祺家的距離不遠不近,於百川說路過超市那應該很快就會到。裴祺估算著時間,套上外套出門等他。
冬季天黑得早,七點多路燈就亮了起來。
天空像一塊沉重的黑布,裴祺站在路燈下有一搭沒一搭踢著石子。
影子在昏黃的燈下被拉長,裴祺將石頭踢到牆上,力道控制得很好,彈回來後又被她再次踢出。
放在往常,她不會做這麼幼稚的事情。
在收到安修竹說於百川會給她送試卷的訊息後,心情格外複雜。
她多希望此刻用腳尖將石子踢出去的軌跡是她思緒的具象化,是有來有回的直線,而不是她媽媽興起買回來織圍巾的毛線團,亂得解不開。
這些天,於百川沒給她發訊息。
以裴祺對於百川的瞭解,他應該會每天發訊息問她身體好沒好什麼時候來上學才對。
可於百川沒有。
他一條訊息都沒給她發,卻每天都在群裡嘻嘻哈哈地聊天。
裴祺摸不準這種感覺是什麼。
像是按下鋼琴的白鍵,或是拉動大提琴的一根弦,所發出的聲響在大腦內震動,心中的弦被聲浪擊打,奏出某種未曾出現在裴祺思想裡的情愫。
這抹情愫誕生的原因是一道比語文閱讀還要難做的題,裴祺嘆了口氣,神遊間沒控制好腳上的力道,將石子踢飛了。
裴祺轉身望向石頭飛去的地方,熟悉的身影正緩緩走來。
於百川遠遠朝她揮了揮手,步伐肉眼可見地變得輕快起來,蓬鬆的捲髮隨著他的動作晃動。
目光在空中交匯,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裴祺耳邊驟然出現了一道絃音,落音時狠狠砸在心上。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