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施琅問他:“我有什麼好?”
“好——”傅呈書拉長了尾音,在方施琅期待的眼神下仔仔細細道出剩下的話,“煩人。”
他把這幾個字念得很清楚,聲調拖得有些長,笑意從每個字間溢位。
方施琅聽出他在逗自己,癟癟嘴抓了把沙子扔向他,傅呈書也抓了把扔回去。
兩個人就這樣幼稚地玩了起來,沒瞧見遠處的海岸線上冒出的太陽,滿腦子都是下一把沙子要怎麼扔才能迷住對方的眼。
那會方施琅和傅呈書的關係還算得上不錯,升上高中後才變得疏遠起來。
起因是不知道從哪傳出的緋聞,說他倆上同一所高中是約定好的。
所有人都覺得他倆在搞地下戀,連畢含靈都來問她。文嘉柏也說他倆站一起太配了,想不出如果他們不在一起的話會跟誰在一起。
方施琅很苦惱,不知道怎麼解釋就乾脆不跟傅呈書走一起。她放學跟同桌去逛精品店,他跟朋友去打球,回家路上碰到了打個招呼然後各回各家。
在班上倒不會裝不熟,因為之前的朋友沒人跟他們在同一所學校。方施琅不吝於去承認自己跟傅呈書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但每每有人問起時她都會強調是普通朋友。
話是這麼說,在學校真遇上事時,方施琅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傅呈書這個普通朋友。
突如其來的雨沒困住方施琅,提前拜訪的例假倒是把她給困住了。
大掃除完後,方施琅洗完抹布後覺得不對勁進廁所隔間看了眼,然後再也沒能出來。
她書包裡什麼都有,雨傘充電寶溼紙巾巧克力,甚至連創可貼都放了兩張,唯獨沒有衛生巾。之前備的那幾張全都借給了班上的女同學,沒來得及放新的進去。
傅呈書收到求救訊息後,冒著雨到學校超市買了衛生巾,從別班教室找了個女同學給方施琅送去。
他不是第一回做這種事了,方施琅是在他家來的初潮。躲在衛生間裡給他發訊息,迷茫無助地接過他跑到超市買的衛生間,隔著門按照他教的步驟將紙貼在內褲上。
這也是方施琅為什麼會給傅呈書發訊息的原因。
雨下又下不大,細而密的雨滴落在車窗上,將城市的霓虹燈影朦朧起來。
傅呈書家的司機今天有事沒來,他沒帶傘,便蹭著方施琅的傘一起坐公交回家。
他很少坐公交,被晚高峰的人流量嚇住了,手足無措地拉著方施琅的書包帶。
兩個人被擠到扶手杆前,方施琅的手放在他手下邊,中間隔開了幾厘米的距離,身體被旁人推著不得不靠在一起。
傅呈書一手搭在座椅靠背上,一手抓著扶手杆,用身體隔出一小塊空間把人護在裡邊。
車上嘈雜的聲音蓋住了他的話,方施琅沒聽清,仰起頭望向他,“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傅呈書微微俯下身湊到她耳邊,“你每天都是這樣擠回家的嗎?”
說話間的氣息灑在耳畔,方施琅莫名覺得耳朵有點癢,抬手揉了下耳垂,踮起腳靠近他道:“今天比較晚所以人多,之前沒那麼多人。”
公交車上的味道很雜,下雨過後更是如此。
方施琅揉完耳朵又捂著鼻子,嗅著衣服上的薰衣草香試圖蓋過車內那股不太好聞的味道。
遇上紅燈,車身晃了下,方施琅沒站穩撞進了傅呈書懷裡。
撲面而來的清冽氣息和覆在肩頭的手讓她忘掉了鼻尖的痛感,方施琅頭一回意識到校服原來這麼薄,隔著衣服仍能感到他掌心的溫度。
青春期的少女對異性的觸碰總是會格外敏感,尤其是自有性別意識以來,她便格外注意跟異性之間的距離,儘量避免些不必要的身體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