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之輩,豈能如房俊所言那般,成為陰謀篡逆者的聚集地?老臣以為,軍法審判之權應當依舊由衛尉寺掌管,畢竟衛尉寺的諸多官員皆是當年跟隨陛下征戰沙場屍山血海裡打過滾的,若是如何輕易的將這份權力掠奪,怕是要寒了這些老臣的心。至於長孫光,更要令房俊儘快移交衛尉寺,否則難保其屈打成招,鑄成錯案……”
李二陛下看著長孫無忌,心中冷笑一聲。
征戰沙場、屍山血海裡打過滾的?還不如直接告訴朕,衛尉寺上下皆是關隴貴族的中堅,那是你們的自留地,若是朕敢將軍法審判之權由衛尉寺虢奪之後交付給兵部,你們就要聯合起來給朕好看……
他當然不至於為了這一句話就跟長孫無忌徹底翻臉,事實上對於關隴貴族他亦是心存忌憚,即便存了打壓的心思,也只是溫水煮青蛙,循序漸進,不敢逼迫過甚,否則一旦引起關隴貴族的強勢反彈,將會使得朝局立時陷入動盪,甚至整個帝國都產生混亂。
至於將長孫光交由衛尉寺審訊……
李二陛下抿了抿嘴,又從案頭拿出一份奏疏,丟給長孫無忌,道:“輔機來晚了,房俊昨夜將長孫光等人犯帶到兵部,未曾歇息,直接便開始審訊……此乃長孫光等人的認罪憑證,輔機可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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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無忌頓時嚇了一跳,他害怕長孫光挨不過房俊的酷刑將所有一切都給交代出來,更怕此案過後兵部造成既定事實,名正言順的將軍法審判之權搶走,所以一天不亮就來叩闕,卻不想房俊那廝居然連夜審訊。
更想不到的是,長孫光招供的如此之快……
他心中惴惴,連忙結果奏疏,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匆匆看完,一顆心才稍稍放下,還好,長孫光雖然挨不過大刑早早的認罪伏法,卻也知道輕重,只說自己貪戀軍功,一時糊塗斬殺了高真行派往弓月城的斥候,導致高真行所部全軍盡墨,並未說出此事乃是他長孫無忌給與家中子弟的命令。
長孫無忌作勃然大怒狀,憤然道:“簡直無法無天!軍法審判乃是衛尉寺之權,何曾輪到兵部擅自審訊?陛下,老臣以為應當嚴懲房俊,以儆效尤,否則往後各個衙門盡皆效仿,朝廷法度之威嚴何在?”
李二陛下不答,反而再一次拿出一份奏疏,遞給長孫無忌道:“此事房俊已然提請政事堂,由諸位宰輔商議是否將軍法審判之權正是移交給兵部,朕雖然身為皇帝,但是關乎於帝國法度,亦不能一言而決,還是交由政事堂處置為好。”
末了,他又添了一句:“這會兒,想必房俊已經抵達政事堂,要麼輔機你趕去看看?”
長孫無忌腦袋都大了一圈兒,再也坐不住了,起身道:“老臣這就前去政事堂!”
不去不行,如今的政事堂就沒有一個是站在他長孫無忌這邊兒的,岑文字素來支援房俊,蕭瑀如今與房俊有姻親,更會向著他,新任侍中劉洎更是跟房俊穿一條褲子、一個鼻孔通氣兒,若是自己不在,豈不是房俊提請什麼議案,政事堂就會透過什麼議案?
雖然他自己孤軍奮戰似乎也阻止不了房俊,但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廝從衛尉寺手中攫取軍法審判之權,從而將關隴貴族推向分崩離析的深淵裡去……
看著長孫無忌匆匆離去的背影,李二陛下面無表情,心底卻難免唏噓。
一直以來,關隴貴族們都是他最為堅定的盟友,若無關隴貴族的鼎力扶持,焉能有他李二的今日?可是同樣的,自己登基之後,也給予了十倍百倍的回報,曾經一度朝堂之上盡皆被關隴貴族們佔據,帝國權力背棄壟斷得七七八八。
即便如此,這些人依舊不滿足。
當自己推行科舉考試,意欲將民間的人才簡拔起來,予以重用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