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越之嫌,李承乾卻不以為意,笑著搖搖頭:“若是那般,孤自然不是現在這番說辭,而是希望你們赤膊相鬥才好。”
他也是一個妙人,君臣兩人相視大笑。
劉洎再是幹練,卻並非不可取代,房俊卻是東宮實打實的柱石,即便拋卻個人感情,二者又豈能相提並論?
說笑一番,李承乾沉聲問道:“二郎之意,是否在關中的門閥私軍?”
房俊略作沉吟,頷首道:“殿下目光如炬。”
但這並非我的意思……
李承乾默然良久,終化作一聲嘆息。
對於將天下門閥私軍盡數留在關中的策略,他對於背後所表露出的堅定決心予以無雙魄力深感敬佩,但與此同時,對於整個計劃之中將關隴兵變視如不見,甚至一步一步逼著他與關隴苟合之算計,則感到徹骨冰寒。
最是無情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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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洎自太子居所出來,望了望天上難得的晴空萬里,努力深呼吸幾下,才算是將心中怒火壓制下去,略微感到鬆快一些。
這房二,不當人子的東西……
吐出一口氣,在迎上來的一眾屬官簇擁之下,出了內重門,過了東宮六率的盤查崗哨,抵達延壽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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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兵卒入內通稟,宇文士及親自將劉洎一行人迎入臨街的一處臨時徵辟的庭院之中……
正事尚未開啟,劉洎與宇文士及先在偏廳之內喝茶,左近無人,劉洎開門見山:“今日前來,尚有一件太子殿下託付之事,要請……知會趙國公,不知趙國公眼下可有要務,能否撥冗相見?”
“請示”之言到了嘴邊吐出一半,想起房俊嘲諷他“奴顏卑膝”的言語,又硬生生給嚥了口去。
說到底,房俊的話固然不中聽,但道理卻不差。
他如今官拜侍中,也算是大唐帝國最高層的人物之一,自有威儀身份,即便再是希望和談成功,也不好在關隴面全太過軟弱,丟了自己威風的同時,也折損了東宮的威嚴。
不僅對進行之中的和談不利,氣勢上矮了三分,而且一旦被人關注,日後難免成為御史彈劾攻訐之把柄……
宇文士及倒是未在意劉洎言語之中的深意,畢竟關隴再是強勢,也是人臣,潛意識裡依舊奉太子為尊,太子對臣下湧上“告知”這樣的詞彙,實則並無問題。
他想了想,道:“這個時候趙國公的確是很忙的,不知是何要事,可否相告?”
這個並非秘密,劉洎直言道:“昨夜武安郡公抵達渭水之北,結果當夜便渡河抵達右屯衛大營,面見房俊,提及擔憂丹陽公主之安全,故而託房俊請示太子殿下,能否將丹陽公主接去右屯衛軍營暫住,太子允可,故而派微臣前來。”
宇文士及捋著鬍子,心念電轉,頷首道:“此乃小事,如今和談進行,雙方握手言和,豈能不遵太子殿下之諭令行事?況且丹陽公主乃是皇室,無論何時,都可出入自有。此事不必知會趙國公,老夫便可做主,稍後劉侍中可帶人親自前往丹陽公主府。”
相比於接丹陽公主出城這等小事,顯然薛萬徹率軍抵達渭水之北的訊息才是大事。
如今長安以北盡被右屯衛的騎兵、斥候所封鎖,半點訊息都傳不過來,對於李積派遣薛萬徹屯駐渭水之北威懾右屯衛一事,關隴上下居然毫不知情……
李積派遣薛萬徹屯駐渭水之北,絕不會是表面上看去威懾房俊那麼簡單,其背後到底有著什麼樣的目的?
屯駐於盩厔城外的洛陽楊氏一夜覆滅,究竟是誰所為?
尤為重要的是,薛萬徹與房俊私交甚篤,他屯駐渭水之北,究竟能否達到威懾之目的?
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