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就有玲瓏意想不到的人來了。
張長生和芬娘到了。
張長生是山東三處莊子的大管事,臨近年關,他帶著芬娘,親自來京城了,一來是交帳;二來也是給馮氏請安,正好也看望乾爹馮鑫。
鑫伯早就寫信給山東那邊的張長生和五房陪房,把五小姐成親的訊息告訴了他們,但他們收到信時已是十月,正是秋收的時候,忙完秋收的事,張長生和芬娘攬了帳目,便來了京城,但天寒地凍,路上又遇大雪,耽誤了幾天,到京城已是臘月十四。
芬娘看到已是婦人打扮的玲瓏,眼淚便掉了下來,也說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
玲瓏便笑著勸她,問她是住到四平胡同還是住在王府,芬娘便道:“太太既然從金家的地方搬出來了,那我就住過去,也好好伺候伺候她。”
張長生卻覺自己也住到四平胡同不太妥當,就和乾爹馮鑫一起,住在王府裡。
西路的管事紀貴是個機靈的,見張長生談吐不俗,又聽說他是王妃陪房的管事,當下便小心逢迎,還打發自己的侄兒過去使喚。
張長生和芬娘帶來了足足五車東西,有年貨土產,也有那五房人給玲瓏湊的成親賀禮。
玲瓏便問鑫伯和張長生夫婦,要不要去見見哥哥金子烽。
鑫伯和芬娘異口同聲:“不用去了。”
山東的三處莊子和五房人,是馮家老夫人私底下給女兒傍身的,沒在嫁妝冊子上,金家人也不知道,當年馮婉容就說過,金子烽是金家嫡長子,自有金家的家業可以繼承,這三處莊子和五房人,她也留給自己的女兒。
不論是鑫伯還是受命看守莊子的芬娘,都只認玲瓏這一個主子。
當天,顏栩就知道玲瓏的陪房來了,玲瓏的妝奩錄裡,同樣也沒有山東的這些產業,顏栩卻沒有起疑,馮家祖籍就是山東的,這些產業想來是岳母馮氏的。既然這樣,他就更不方便細問了。
到了晚上,中路就來了幾個太監,把一桌席面和兩壇御賜的梨花白送到鑫伯住的小跨院裡,這都是王爺賞的。
鑫伯和張長生都算是下人,王爺雖未召見他們,但賞御酒和席面已是恩賜,爺倆兒連同大慶他們幾個全都很感激。
張長生對鑫伯道:“我這樣的鄉下人,有生之年還能喝到皇子賞的御酒,真是想不到啊。”
鑫伯心裡高興,王爺怎會把他們放在眼裡,這分明是給五小姐體面呢。可惜太太神志不清楚,若是她知道了,一定也會欣慰。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長生悄悄把鑫伯拉到一邊,小聲說道:“乾爹,路上下雪,我和渾家在滄州耽擱了幾日,遇到了一個人,不知當不當和五小姐說起。”
張長生是鑫伯一手培養出來的,一向穩重幹練,他既然這樣說,那麼遇到的定然不是普通人。
“你們遇到誰了?”鑫伯沉聲問道。
張長生看看左右,李升和大慶他們幾個小夥子猜拳行令,喝得正歡。他便低聲說道:“是馮大奶奶,雖然隔了那麼多年,可我渾家還是認出來了。”
馮大奶奶?
鑫伯吃了一驚,忙問:“她在滄州?那世孫呢?還有二|奶奶和大姑娘,也在滄州嗎?”
張長生輕輕搖搖頭:“我們只看到馮大奶奶,沒見到其他人。她似是改嫁了,和相公開了一間小客棧,我們就是住在她家店裡。正因為這樣的原因,我那渾家沒敢相認,那客棧是跑不了的,我們就想著先來問問您。”
馮大奶奶便是玲瓏的大舅母,當年的永慶伯世子夫人。永慶伯去世,世子尚未襲爵,便與兄弟雙雙死在邊關,馮老夫人連受喪夫喪子之痛,沒有幾日便去世了。皇帝卻遲遲沒讓世孫襲爵,京城裡也是風言風語,馮家雖未抄家,但錦衣衛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