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內,一燈如豆。
冒世子的聲音陌生而又遙遠,平靜一如閒話家常。
“原來是位夫人。請問夫人是哪家貴眷,把在下請來有何貴幹?”
玲瓏格格嬌笑:“妾身金氏,夫家姓顏。”
顏是個少見的姓氏,但在大武,代表著至高無上。
冒世子面部肌肉微微一僵,玲瓏便笑著對吳秋水道:“去把冒世子眼上的黑布取下來。”
雖然地牢內燈光昏暗,但他的眼睛已經被蒙得太久,黑布取下時,冒世子還是有一剎那的恍忽。
鐵柵欄外面站著的女子不會超過二十歲,應是戴得面具,但身姿纖柔,透著江南女子特有的柔媚,她正在看著她,平凡的臉上,因這笑容卻如花朵般靚麗。
冒世子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真的走眼了!
早就知道這位睿王妃金氏不是普通女子,善妒且有手腕,皇后親自選的兩位貴妾全都被她整治了,一人專寵,就連皇后也拿她沒有辦法。
可是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女子的能幹無非是在後宅之中,這位睿王妃出身商賈,想來於庶務上也有所長,但莫過如此而已。
因此,他沒有想到,今天把他綁來的,竟然就是這位睿王妃。
且,當一個後宅女子要與他面對面,並坦承自己是誰時,接下來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再也不能離開這裡了。
他微微笑了:“沒想到第一個找到我的,竟然是睿王妃。”
玲瓏嘆了口氣:“唉,妾身也不想的,可是你確實做了些令妾身不喜歡的事啊。”
“可是你抓我過來沒有用的,我這樣一個人質,無權無力,這些年來,我甚至很少走出侯府。”冒世子說道,聲音中帶著自嘲的譏誚。
“是啊,你只是人質而已,其實妾身也想過,直接在侯府裡就把你殺了,豈不更省力?可後來啊,妾身還是想親眼看著你死,你想知道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冒世子問道。
玲瓏又嘆了口氣:“因為妾身是個善妒的女人啊。你弄個女人放到我夫君身邊,你說我能不生氣嗎?那時我就在想,究竟是哪個蠢貨,會想出滴血驗骨這樣的笨法子?所以我就想啊想,便想到冒世子身上。冒世子非但不是蠢人,還應該比大多數人都要聰明,所以這個辦法非但不會蠢,還應是個妙計。”
這一次冒世子沒有說話。
玲瓏則繼續說下去:“你這樣做,無非就是要魚死網破。是啊,你們一早就知道他做不成皇帝,可你們還要用他來要協皇后,你們冒家居心何在?過了這麼多年,如果你們心裡還有屈辱,那為何還要留下冒清浣?難道只是想為皇后圓了一個可憐母親的那點夢想?當然不是!”
玲瓏說到這裡,聲音已變成冷如寒冰。
“以令尊的見識,自是知道,無論是兒子還是孫子,只要是今上認可,都有繼承大統的可能。可惜他卻聰明反被聰明悟,以為能多些勝算,反而適得其反。今上把你們想要的人扔給你們,除非你們擁他起兵,否則身在福建的他,就只是一顆棄子。而今上仍在,膝下也並非只有他一個皇子,你們即使擁立他,也無法令世人接受。”
“令尊漸漸發現,我夫君人品出眾,聰明過人,所以令尊重又有了信心,他對我夫君潛心培養,可惜本意做給世人看的幾十軍棍,卻讓你們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當然,如果沒有那幾十軍棍,你們怕是未等我夫君束髮,就讓他留下子嗣了吧。”
冒世子沉默不語,他不明白這個小女子說這些做什麼,難道她悟出這些事,就自以為什麼都看透了嗎?笑話!
玲瓏似乎並沒有看到他眼中的嘲諷,她繼續說道:”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今上為何會讓顧家做了那個平衡皇裔的人,這種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