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陶得意地瞥一眼站在西側刺槐下的兩個丫鬟,撇撇嘴,引著睿親王進了東廂房。
顏栩看看跪在面前的女子,問道:“你是哪個?”
陳楓看到穿著粉底官靴的腳在距她二尺外的地方停住,她的心砰砰直跳,隔了快一年,終於又見到他了。
她大膽地抬起臉,仰望著面前的人。
睿親王還帶著酒氣,但雙眸炯炯有神,看不出醉意。他已換下宴客時穿的蟒袍,身上是件青蓮色道袍,下襬和袖口上繡著亭臺樓閣,別緻不落俗套,不是常見的花式。
他看上去精神奕奕,嘴角還掛著笑意。陳楓心神微蕩。
“......妾身孃家姓陳,宮裡的陳嬪是妾身的從姑母。”初次見面時,她就是和陳嬪在一起的,他還是不記得她了......
顏栩看上去心情很好,他微笑道:“真定陳家和王妃的孃家也是姻親,你們以前也認識吧?”
就像一根針輕輕刺了一下,不疼,但也不舒服。陳楓低聲道:“妾身曾在金家東府小住,與金五小姐見過幾次。”
她說的是金五小姐,卻並非王妃。
顏栩並沒有留意她對玲瓏的稱謂,他的手上還留有玲瓏的綿軟。
他要水了,然後他抱玲瓏到淨房,親手給她洗了身子,再出來時,丫鬟們已經重新換了被褥,他聽到玲瓏小聲說:“她們一定以為咱們圓房了......”
他壓低聲音一本正經地對她說:“她們一定也發現你沒有落紅。”
玲瓏的臉色果然就變了,惡狠狠地瞪著他,於是他大笑著走了,走得比兔子都快,生怕晚一步捱上一通粉拳。
這次估計把她惹毛了,明天早點回去哄哄她,上次她說老蘇坊的粢飯糕好吃。
他轉身對站在門外的小順子說道:“你讓人明早到老蘇坊買粢飯糕,要趁熱啊。”
小順子笑著答應,轉身走了,老蘇坊只有早上才賣粢飯糕,這會兒去吩咐,天不亮就要去排隊。
顏栩吩咐完了,這才想起陳楓還跪著,便笑著道:“起來吧,快四更天了,本王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陳楓起身,見王爺已經走進了內室,她紅了臉,小跑著跟了進去。
兩個小丫鬟端了銅盆進來,顏栩揮手讓她們退下,對羞答答站在一旁的陳楓道:“我沐浴了才過來的,給我更衣吧。”
上了炕,顏栩幾乎一挨枕頭就睡著了,喝了酒,又荒唐了一通,他真的困了。
陳楓卻睡不著,她一直等著......旁邊傳來王爺均勻的呼吸聲,她這才用胳膊支起只穿了粉紅肚兜的身子去看,炕邊留了一盞小燈,昏暗的燈光下,王爺睡得很熟。
他怎麼會這樣的?剛才脫衣裳的時候,王爺明明饒有興味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兜......難道那些傳說是真的?
不會,不會的,他生得人高馬大的,怎麼會不行呢?一定是今天辦喜事,心裡高興,又多喝了幾杯......
陳楓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又想起昨天長姐給她看的那本畫圖......陳嬪也教過她,既然做了次妃,那就是以色侍人,有了王爺的寵愛,自然也就能有子嗣。
想到這裡,她大著膽子,輕輕抱住王爺的腰。
顏栩蹙了眉頭,翻了個身,把她的手甩開,嘟噥道:“明早你還要去給王妃敬茶,早些睡吧。”
這個時候,住在西廂的施萍素也沒有睡,乳孃高嬤嬤從外面閃身進來,小聲對靠在床頭髮呆的她說道:“小姐,您也不用生氣,我剛才問了王爺身邊的公公,他說王爺是從珏音雅居過來的。再說,您看這會兒都四更天了,那邊的燈都熄了,可也沒聽見要水。”
施萍素黯淡的眸子重又有了光彩,笑道:“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