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好多血,有人要殺我!
十七皇子在噩夢中驚醒,冷汗淋漓。
“十七爺,別怕,浮蘇在這裡。”一個溫和而又熟悉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他側過頭,八角羊皮宮燈昏黃的光線中,他看到那個溫暖如春的女子。
離得很近,他能清晰地看到浮蘇眼角的細紋。
他長大了,浮蘇老了。
“姑姑,我夢到有人要殺我。”十七皇子驚恐未定的撲進浮蘇的懷裡。
他已經記不起生母程嬪的模樣,他只知道程嬪用自己的性命換來他的尊榮。
但程嬪從未給過他溫暖,他只見過程嬪幾次,每一次都令他感到疼痛,那是發自心底,痛徹骨髓的痛楚。
但在他十二年的生命裡,是擁有溫暖的,那種溫暖來自兩個女子,一個是他的皇嫂,那個美麗如朝華明露的女子,她是他生命中的第一縷陽光;另一個就是浮蘇,這個有些嘮叨卻又無比良善的女子。
如果說皇嫂給他的是姐姐和嫂嫂的疼愛,那浮蘇給予他的則是母親般的嬌寵。
就是有了她們的關愛,他才不再害怕,他快樂健康地長大。
“別怕,姑姑在這裡,沒有人能傷害您。”浮蘇輕輕拍著他的背,她的手溫暖一如當年。
“姑姑,我夢到父皇躺在血泊裡,有一把劍刺向我,我擔心父皇,你陪我去看看父皇吧。”想起剛才的夢,十七皇子依然心驚肉跳。
睿王妃捅了梁貴妃和二皇子一刀,靖文帝次日便將梁貴妃禁足,又將壽王府查抄,王府裡倒是沒有搜出什麼,卻在壽王妃顧笑容的陪嫁莊子裡搜出大批神仙膏。
魯王自己來求見靖文帝,捶胸頓足說他受了壽王蒙騙......
十七皇子這才發現,他那位看似魯莽的七哥,竟然是這樣的人物,難怪當年他能殺死自己的親生骨肉了。
靖文帝終歸是對自己兒子網開一面,梁貴妃自縊,壽王夫妻圈禁,七皇子降為郡王,改封號為順,賜藩sc順慶府南充縣。只待皇后大喪三月後便離京就藩。
董冠清帶回冒達明,靖文帝召見了他,事後,靖文帝便病倒了。
只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如以前幾次一樣,靖文帝的病情沒有透露出去,十七皇子衣不解帶地侍候在靖文帝身邊,今夜他便是睡在父皇寢宮的暖閣之中。
從他的屋子出去,只隔著一間堂屋,便是父皇下榻的地方。
每天他都服侍到很晚,才會歇下,太醫們則輪流守在堂屋裡,隨時等待傳喚。
今天在父皇身邊服侍的有四名太監和兩名宮女。十七皇子走進來時,一名宮女正在給父皇掖被子。
“父皇可還好?”十七皇子低聲問道。
“還好,睡得正香。”總管汪齊小聲說道,自從靖文帝生病以來,汪齊一直親力親為,十天裡倒有七八天是他來值夜。
十七皇子點點頭,到龍床前給靖文帝行了禮,便在一旁的杌子上坐下,對汪齊道:“我在這裡陪著父皇吧,你也累了,去歇著吧。”
汪齊目光閃動,但很快便低下頭去,恭聲道:“奴婢尊命,殿下辛苦了,奴婢就在茶水間裡小憩片刻。”
汪齊帶著三名小內侍魚貫退出,屋內只留十七皇子、浮蘇和兩名宮女。
十七皇子起身,又走到龍床前,剛才有宮女擋在床前,他並沒有看到父皇的睡顏。
龍榻上的靖文帝面色蠟黃,兩頰深陷,連番的打擊讓他本就虛弱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
十七皇子想起剛才的夢境,淚水便再也忍不住。
他在龍榻前緩緩跪下,手臂伏在床沿上,無聲地哭泣。
忽然他的手被什麼碰了一下,他望過去,見明黃色的錦被之中,伸出一隻手,一隻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