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廢紙,陸尋習慣了幫他把丟掉的廢畫撿起偷偷收藏起來,那麼多畫已經堆滿了一間屋子,但是卻沒有一幅作品能合他心意,到後來陸遠帆甚至都不進畫室了。
距離陸遠帆上一次作畫,已經忘記有多久了,所以剛看到他在潛心作畫,陸尋才不捨得打擾。
抱著一絲慶幸他已經想通了,到頭來卻還是原樣。
陸尋有時候甚至會想,或許真的放棄了,對他也是一種很好的選擇。
然而陸遠帆對自己遠比他想象地更狠,陸尋還沒開口,他就已經作出了抉擇。
“哥,對不起,當年沁姨只收一個,是你主動把機會讓給了我,如今我卻……”
陸遠帆失語,落寞垂眸。
他和陸尋是表兄弟,而沁姨是陸尋的生母,陸家歷來獨門畫藝只傳授一人,若是陸尋想,陸遠帆必定爭不過。
但那時陸尋卻放棄畫畫選擇了從商,不惜與母親反目也要離家打拼,這才有了陸遠帆學畫的機會。直到生下了天天,陸尋和家裡的關係才有所緩和。
兄弟二人從小一起學畫,雖然陸尋畫得比陸遠帆差了些許,但他也是喜歡的,陸遠帆曾親眼見過他偷偷在臥室裡練畫。
是後來聽說了這件事後,陸尋才開始變得散漫,因為他知道陸遠帆多麼痴迷繪畫,他不想跟可憐的表弟去爭。
“阿遠,別這麼說,我本來就對做生意更有興趣,如果當初換做我,畫畫沒有所成,我媽非得慪死不可。”
陸尋拍了拍陸遠帆的背給予安撫,說笑著略過這件事,不想讓陸遠帆再度糾結過去。
陸遠帆輕輕笑了笑,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似乎想通了一般,驀地抬頭和陸尋對視。
“尋哥,我決定了,洛遠從此封筆,以後再也沒有陸行舟的畫了。”
洛遠是陸遠帆的筆名,行舟是他的字。
陸尋聽了眉梢一凝,動了動唇,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可能是已經在內心設想過很多次了,他並不是太過震驚。
“阿遠,你想好了嗎?”
“我想好了,現在的畫,對不起洛遠這兩個字。”
陸尋沉思半晌,最終只是發出了一聲嘆息,說道:“哥永遠支援你的選擇。”
兩廂對立,沉默良久,同樣高大的兩個男人,相視一笑。
*
為了緩解氣氛,陸尋沒話找話,問起了陸遠帆天天的事情。
“對了,天天那小子是怎麼著你了?都不敢上你家來,還哭著鬧著要我賠你一座玉山,你覺得我新到手的那個玉礦怎麼樣?”
陸遠帆聽了臉色一黑,不自覺地瞟向了陸尋展平的那張畫。
天天把趙逢春的那塊玉給弄丟了。
當時在趙逢春家裡,接到了陸尋的電話,說是天天不小心撞到了懷孕的陳覓夏,先兆流產住院了。陳覓夏可是他哥哥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從電話裡都能聽出陸尋的慌亂,這世界上能讓陸尋謊稱那樣的也就她一個了。
之前陸遠帆氣惱遠走,陸尋包攬了一切,現在他老婆住院,公司的事天天的事還有沁姨的事一大堆要煩的,陸遠帆自是要趕回去幫哥哥分擔。
但是那時候趙逢春固執地非要用自己的玉來抵押保證自己會還錢,不然就不放他走,陸遠帆急著離開就收下了。
他想的簡單,三十萬對他沒什麼,對趙逢春卻是鉅額數字,他們估計這輩子都見不到了。
知道那塊兒玉是她已逝的親人留下來的,趙逢春視若珍寶,陸遠帆想著找個時間給她寄回去,不過後來這段日子實在太忙,就耽擱下來了。
陸尋帶著老婆去國外保胎去了,把兒子留給了陸遠帆照顧,天天人小鬼大,竟然私自把那塊兒玉送給女同學了,陸遠帆生氣說了幾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