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規矩多,天子外松內緊,看似隨和,但喜怒難測。即使有那麼一份自小陪伴的情誼在,他也不敢真的在天子面前放肆。
少年人的天性就是無拘無束,宮裡憋壞了,逮住機會趕緊跑了出來。
外面人流如織,好不熱鬧。高冶頭上和那些貴女一樣,扣了一頂帷帽。這東西也不是女子才能用。他有叔父在上黨郡任職,那裡到了春日就開始黃沙漫天,白日如同晝夜,人出行不管男女都要頭上扣著一頂帷帽,要不然黃沙劈頭蓋臉的打過來,風一大,活似有千百個巴掌左右開弓打在臉上。
他扣著帷帽,再加上身形修長,騎乘在馬上頗有些翩翩公子的味道,引來少女把手裡的鮮花扔到他的身上。
高冶對女子倒是沒有多少意思,不過還是很得意於自己被愛慕。
他得意洋洋的在馬上腦袋一轉,就見到了那邊的兩個人。
今日難得有個好天氣,所以能出來的都出來了,這一塊地方更是被貴族們給圈了,開始的時候還能見著幾個庶民,後面庶民都沒怎麼見到,一眼看見,好些熟悉的面孔都在裡頭。
然而他看到那兩張熟悉的面孔,差點沒從馬背上跌下來。
長樂王和白三娘並肩走在人流裡談笑。
長樂王高冶見過幾回,在洛陽素有賢名。長樂王不貪財不貪官,同樣也不好色。前兩樣高冶沒有聽過長樂王有斂財爭官的傳聞,不好色那也是真的不好色。
他曾經聽說長樂王任冀州刺史的時候,手下的下官見他沒有帶家眷上任,自作聰明的給他送了兩三個南邊宋國來的宋女。
南邊的女子和北朝的潑辣不同,渾身上下都是水一般的柔軟愜意。下官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弄來兩個,喜滋滋的給上峰送了過去。這也是官場上的平常事,反正也不正式納做妾室,沒有什麼麻煩。
誰知道長樂王把那兩個宋女給許配出去了,接下來就是把那個下官給在官署裡當著一眾同僚的面,叫人脫了褲子用長杖打得皮開肉綻。
千方百計討好上峰送美人過去,結果上峰賞識沒得到,反而被在人前被脫了褲子光屁股捱打,這臉是真丟盡了。從此以後,長樂王一戰成名,再也沒有人敢給他送美人之類的,去觸他的黴頭。
不愛財不愛利,這些東西真假不好說,不過好不好色是真的能看得出來。前後都是人,但凡有個風吹草動根本瞞不過人。
男人不好色,那簡直是比大聖人都還難得了。
高冶私下還聽人偷偷議論,說長樂王這麼潔身自好,不娶妻納妾也就罷了,連下面孝敬的美姬都不要,怕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暗疾。
怕是人&ldo;成事&rdo;不了,要不然正值年輕力壯,怎麼可能忍受的了身邊沒有女人?
私下那些流言說的有鼻子有眼,就差沒真的給長樂王請個這方面的名醫好好看看。高冶那時候聽了個耳朵,哈哈圖一樂。
現在他看到了什麼??
高冶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錯,整個人在馬背上不由自主的站起來,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長樂王有一張容色出眾的臉,只要看過一眼就很難忘記,更難弄錯。
他今日著硃色廣袖外衫,內裡雪白的中單,內外對比鮮明。越發的醒目。
這下是真的沒認錯了。
高冶見到旁邊的白三娘說說笑笑,把手裡的一株桃花給抵了過去。長樂王身形有瞬間的遲緩,還是伸手接了過去。
完了完了。
高冶一屁股給跌在馬背上,他自己樣貌不錯,經常被各類女子丟擲瓜果鮮花。女子送花給男子,基本上就沒什麼好心。
難道這白三娘已經忘記自己肩上的重擔,準備琵琶別抱了?
還沒等他冒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