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天生的心疾,冷星若的生命旅程隨時有可能畫上句點,所以她格外的珍惜每一條生命。
即使她不喜歡甚至厭惡著蠻橫霸道的殷不凡,她也只是想著逃離,從沒想過讓他死。
此時見他傷重如此,卻還是近乎本能的呵護她的心情,心絃不禁有些觸動,對他的惱恨也淡了些。
“你在我面前殺人時不擔心我害怕,對我肆意輕薄時不擔心我害怕,現在這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反倒擔心我害怕了?”冷星若緩步靠近他。
殷不凡以往一直認為男子長得好看沒什麼用,可被藏鏡人劃傷臉後,才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勇氣去面對星若。她越來越逼近,他卻只想逃離,為了掩飾心中的自卑軟弱,他首次對她疾言厲色。
“是我害怕你行不行?你那麼痛恨厭惡我,誰知你會不會趁我虛弱無力一刀殺了我?”
冷星若不知道他心裡的那些情思,聽他這般冷嘲熱諷,便不想在他面前礙眼。剛想轉身離開,目光卻無意中落在了桌上那盆幽雅動人的異種蘭花上。
殷不凡與這些花花草草完全不搭調,這盆蘭花出現在這兒是為了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駐足片刻,她快步離去。
見冷星若離開,殷不凡眼眸中僅含的光芒一下子就變得黯淡。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狼狽,可她真的走了他心裡又說不出的失落。
姚明月見他這般,揶揄道:“你就算只有一根手指能動,捏死一個不會武功的小丫頭也易如反掌,何必嘴硬?”
“難道只許女為悅己者容,男子就不行嗎?”殷不凡沒好氣的懟道。
死要面子。
姚明月默默罵了一聲,扶他到床上躺下,伸手探過他的脈。下一刻,她震驚不已,“鏡主震碎了你的斡心丹!”
“我還有多久時間,可不可以醫好我的臉?”殷不凡早有預料,淡定的問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關心你的臉?斡心丹碎了,你最多隻有七日可活,且每晚子時都會被萬蠱噬心,直至心臟被啃噬殆盡。”姚明月臉色發白的說道。
“我知道,所以在我死之前,可以醫好我的臉嗎?”殷不凡平靜的看著她,認真的說道:“就算做鬼,我也得是一隻好看的鬼,免得到時候星若更嫌棄我。”
“你要死便死,休想拖著星若,她定會長命百歲。”姚明月氣道。
殷不凡還想再說什麼,卻見冷星若端著清水和紗布,遠遠向他走來。他呆呆的看著,生怕一眨眼幻覺就消失了。
直到再次嗅到她身上那股獨特的幽香,他才確定這不是在做夢。
讓她離開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口,所有的自卑懦弱也在一瞬間消失殆盡。
他,無比渴求著她的靠近!
冷星若不清楚殷不凡腦子裡的百轉千回,擰了個乾淨的帕子,想要幫他擦拭臉頰上的血跡。
殷不凡想要觸碰她想得發瘋,卻扭過頭低聲說了一句:“別碰,髒。”
“你以前看我的眼神才是髒,倒是現在,乾淨了許多。”冷星若神色淡淡,柔若無骨的手指托住他的臉,想讓他不要亂動。
她的力道很輕,他輕易就可以躲開,卻僵在那裡一動不動,漂亮的星眸乖巧的跟隨著她的一舉一動。
見他終於聽話了,冷星若輕柔細緻的抹去他面頰上的血痕。
“傷這麼重,是不是很疼?”冷星若目光專注,溫聲說道:“若是疼得厲害可以不必忍著,我不會笑話你的。”
“夫人。”殷不凡一把抓住她的手,漫不經心的把玩著她溫軟如玉的手指,目光深邃:“我喜歡看你笑,就算是笑話我也沒關係。”
面對她的溫柔,他根本毫無抵抗力,只覺得這會兒的空氣都是甜絲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