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最後一句幾是在高、劉二人的注視下,一字一字地說出口,如此喪心病狂之舉,更是令他二人面色灰敗。
高義驀地尖聲喝道,“林盡染,你如此心腸狠毒,就不怕遭報應嗎?”
“當街杖打林某小妻時,你二人的心腸就不歹毒?就不怕遭報應?”林盡染神色淡然,毫無所動,只遲滯幾息,遂抬手道,“差不多是時候了,再耽擱下去,牛頭馬面怕也不收人了。”
眾人皆聽出林盡染話中有玩笑之意,只是當下聽來,真當是有些瘮人。
凳上一直默然的劉佩懷早已認命,其父英國公在他禁足府中時已詳說利弊。方才的對峙已然證明林盡染欲索他二人性命的決心,他不禁喃喃苦笑,“也罷,我這副侏儒模樣,任誰不會嫌棄?明裡尊我是國公府的公子,暗裡指不定如何嘲笑。不若早早投胎,來世可莫要如是。”
太監正欲蹲下行刑,人群外又傳來一聲,“染之,且慢。”
林盡染聞聲,臉色更是漠然,可來人走近後又不得不躬身一禮,“三殿下。”
“染之,晨間才聽聞你去過大將軍府,本是親自登林府替若棠賠罪,未曾想竟在朱雀大街上相遇。”
對三皇子的這番言辭,林盡染連半個字都不會相信,無怪陛下在他臨出文英殿前會問一句‘如何處置三皇子’,可莫說是陛下,他也早早料到三皇子會出面替兩位國公府的公子求情。譙國公的結局怕是已有定數,三皇子聞訊大抵會藉機收攏人心,尤其是這兩位國公,可偏偏是好賴都不管,只顧將人攬至麾下······
林盡染投以一笑,又吩咐道,“儘管行刑,殿下不過是與林某閒敘,莫要耽擱了時辰。”
三皇子連連抬手製止,又將林盡染拉至一旁,低聲道,“本就是若棠犯的錯,染之又何故開罪兩位國公吶。不若就此放過,往後在京城裡也好見面。”
“高義、劉佩懷二人可是教唆陳若棠行這般狂悖之舉,殿下當真要為他二人求情?”
“他們年紀尚小,行事還不穩妥,興許就是一時衝動。今日英國公、渝國公兩家已然丟盡面子,染之又何必咄咄逼人吶?”三皇子抿唇沉思片刻,斟酌一番後繼續道,“不若如此,此事就此揭過,就當是吾欠你一個人情。今後但有所請,吾無有不應。”
說罷,三皇子整肅端正,深躬揖禮。
林盡染見狀,擰著眉頭,閃身躲開,又單手攙起他。
不論如何,三皇子不顧身份,躬身求情的宏偉形象算是落在兩位國公眼中。
“殿下可知,陛下是如何允諾?”林盡染的語音不免拔高了幾分。
三皇子抬首,微微搖了搖頭。
林盡染俯身低語道,“陛下允林某可當街處死兩位國公府的公子,條件則是,莫要出城追殺陳若棠。林某即便放過這兩個紈絝,若請殿下親手了結陳若棠,可願否?”
三皇子一臉驚詫的看向他,怔了一瞬,惋惜道,“歸根結底,元瑤姑娘未有大礙,染之又何故揪住不放?”
“看來林某在望仙樓水榭予殿下說的話,您是一句都不曾記下。”只一聲慨嘆,林盡染語音中夾雜了幾分戲謔,輕笑道,“陛下、殿下僅有一字之差,卻是雲泥之別。”
說罷,也不再去理會,林盡染又徑直走到孫蓮英身旁,頷首一笑,“行刑吧。”
可此時,又驟然響起一聲,“姑爺!姑爺!”
‘臥槽,又是誰?今天這倆紈絝是死不了了是吧?’林盡染低聲暗罵了一句,可聽聲音喊得又是姑爺。
未多時,申越快步踱至跟前,抱拳道,“姑爺,元瑤姑娘來了。”
“嗯?”林盡染眉頭微蹙,遲滯片刻後問詢,“是時安讓她來的?”
“倒並非是小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