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眷正濃,娘可莫要忘了替我謀得一方郡守的差事。屆時,長安?呵,我才不稀罕!”
剛剛也是一時情急,林明德險些將他的身世說出口,只盼著林明禮未將那‘私生子’三個字聽了去。
未多時,林靖澄將長子扶到榻上,又遣人尋來醫師,好生查探他的傷勢。
醫師撫著長鬚,寬聲道,“林尚書寬心,大公子未有傷及臟腑,將養幾日就好。某開個方子,林尚書且稍等片刻。”
林靖澄將醫師喚至一旁,輕聲道,“明禮傷勢,還請先生莫要聲張。”
“還請林尚書放心。”醫師拱手一禮,笑盈盈道,“大公子大婚在即,某還未及恭賀。”
“大婚之日,先生定要前來。”
“一定,一定。”
寒暄了幾句,林靖澄將醫師送出院,又命人外出抓藥。須臾,坐於長子榻邊,道,“你又何須袒護明德呢?”
“爹這話,明禮不明白。”
林靖澄又何嘗不知曉他的心思,語音中難抑愧疚,“方才那醫師是爹的好友,無須遮遮掩掩。你這傷勢若不是明德打的,還能有誰?”
林明禮並不願讓林明德因此受罰。眸色黯然地望著帳頂,緘默良久才道,“爹,這門親事若退不得,明禮可否與吳家小姐回汝南老家去?”
林吳兩府的聯姻幾是板上釘釘,任誰都改不得。可正因這門親事,惹得弟弟不快,前程盡毀,無怪他有這般的怨氣。但另一面又是其父的殷切希冀,這般的籌謀打算,不就是為了自己的前程,林明禮頓生怯意,眉眼間帶著絲倦累。
對於長子的心思,林靖澄不說了解十分,但也有七八分。二子的名字就已寄託他的希望,‘明禮修身,知禮明德,行禮明事’,明禮身上,他已傾注太多的心思。縱使陛下有意褫奪林府的一切榮耀,當也要為他留下一應退路。
林靖澄微笑,拍了拍長子的手,話語輕柔,卻又不容置否,“明德心性還需磨礪。待你大婚之後,爹自會安排。”
“爹······”
“安心養傷,爹去看看藥煎得如何?”
林靖澄未與長子在此事上多糾纏,說罷起身就要離去。
“爹!明禮才是林府的嫡子,爹又何故罔顧禮制,非要將家族傳承交予我手?”
林明禮的話令林靖澄的腳如千斤巨石,未能再挪動分毫,眸色閃爍,又竭力壓制萬般思緒,佯是淡然道,“林府的嫡長子從來只有林明禮。”
“我的孃親當真是如今的林夫人?”
林靖澄只將背影留給長子,遲滯片刻後,也未有停留,“從前是,現在是,往後還是!”
林明禮怎會未能聽見弟弟口中那句‘私生子’!莫說是今日,往昔就隱隱有所質疑。只是這真相,又有誰能告訴他呢?
一連數日,林明禮都未曾出府門,更遑論說是去城外,這令清風不免憂心,可又不敢隨意進入長安城,只在靠近城郭的坊市間輾轉打聽,從一條街跑到另一條街,又從一個巷子奔到另一個巷口。
清風不得已,攥著公子留給他的最後幾兩銀錢,前往永陽坊的象姑館。
“喲!?公子,可是頭回來此?”
這象姑館的掌櫃拈著蘭花指,偏生了幾分娘氣,步履盈盈地走向清風,一雙修長的手撫上他的面頰,尖聲道,“好個俊俏的小郎君,若是頭回來此,妾身做回主,給你省去些銀兩。”
清風面露驚恐,緊蹙秀眉,顫聲道,“掌···掌櫃,清···我,是來尋公子的。”
掌櫃捂著嘴輕笑,施施然拉著清風一同落座,柔聲道,“公子,來象姑館自然是要來尋公子的,難不成······”
可還未等掌櫃話音落地,清風一個迅疾起身,拱手一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