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施主···”
還未等她開口再勸解,韋氏已抬手命人將她扣到一旁。
靜心庵周遭確有禁軍守護,可早前已有吩咐,若非危及摒塵師太性命,絕對不能現身,何況此人還是尚書令的正妻。
‘噔噔’
棺槨縱使盡可能輕的落地,仍是發出聲響,濺起一片泥濘。
韋氏目光陰冷如冰,回首掃了一眼,嚇得下人不自覺的後退一小步。
“妾身韋英,求見長公主!”
韋氏拄著哀杖,等了兩息,語音又竭力拔高了一分,“妾身韋英,求見長公主!”
‘吱吖’
房門應聲而開,長公主緩緩踱出屋子,可眼前的場景實在是駭人,韋英的妝容、束髮、衣著,幾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這棺槨中躺著的定是林府中人。
長公主心中頓感隱隱抽痛,步子幾是有些搖晃,泫然而語,“阿英···阿英,這是···這是···”
“是明德。”
不知為何,長公主的疼痛稍稍輕了一分,可愧疚卻又驀然重了許多。話已然在嘴邊,但淚如綆縻,難以再言。
林明德固然可恨,萬死也難辭其咎。但韋氏卸去二十多年的驕傲,放棄一切的決心,甚至甘願忍受母子離別之苦,只為換他一條性命,臨了倒真是心生憐意,兀自軟下心腸。可他終究難逃一死的命運。
長公主至棺前,凝滯無語,似是在等候韋氏的詰問及怒叱。
“啪!”
她的臉上霎時出現五個通紅的指印。
長公主的胸口起伏,慢慢伸手撫上自己的臉頰,若仍是公主的身份,顧及皇室的顏面,這一耳光,她定得千倍萬倍地討回來。可這一次,她覺得自己該挨這一下子。
庵外白雪皚皚的密林中已有寒光浮現,鋒銳的箭簇已然暗中瞄向韋英。
“長公主是如何承諾?妾身已甘願和離,也願狠心與明德分隔兩地。哪怕是林氏未來的家業,他也無力爭奪。為何?為何還要取他的性命!”韋氏喊到最後已是歇斯底里,漸漸無聲。
長公主雙手攥得生緊,指甲幾已嵌入手心,儘量平復著烈動的情緒,低聲道,“是誰?”
“誰?”
她的眼神落在韋英眼裡僅有做作二字,旋即慘烈地一笑,“長公主是問誰害死了明德?”
漫天的細雪,紛紛擾擾,寒涼刺骨,漉溼的空氣沾浥著鬱郁的心扉,長公主頓感無比的幽悽,她又何嘗不知曉此等疼痛,她尚且能偷偷望上兒子一眼,可韋英母子如今可真已天人永隔。
長公主拂去頰邊冰涼的珠屑,抖動著唇角,“我···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我···”
韋英的身子猛然的抽動,林明德的音容相貌頓浮眼前,這陣子,時不時地絲絲刺痛,有如凌遲般切割得整顆心早已麻木,可當下又似是捏住她的肺腑,令她難以呼吸,當即打斷道,“交代?什麼交代?長公主能給我什麼交代?連明德都未能保住,你還能予我有何交代?”
這番話更平添了長公主眉間的傷寂,咄咄刺心,瑟瑟悽苦。
可韋英並未打算輕易放過,“吳蘭亭,長公主的兒媳,看似面慈心善,天不亮就為我與明德準備糕點,帶在路上享用。所幸明德多留了心眼,將糕點丟喂予路邊的野狗···呵,原是想毒死我二人···”
長公主倏然瞪大雙眸,口中囁嚅著,“不···不···”
韋英緊擰著眉頭,心頭翻滾著騰騰地濤浪,忿然難息,“三皇子口口聲聲稱譙國公的衛隊會護送我母子二人至汝陽,一路已是極為小心謹慎,酒水飯菜皆有衛隊試毒,為何唯我兒喝的是鴆酒?三皇子早前就已起謀害我兒的心思,這就是長公主予我的交代?”
韋氏一面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