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東熱愛自由,卻並非一事無成。他畢竟是老爺子選定的繼承人,怎麼可能會庸才?那時他有進行一些投資,但此前都是小打小鬧,溫家斷了他的資金來源後,溫黎東便找到了同校學長將此前的一個專案認真做了起來。
同校學長的家族是當地十分有名望的家族,所以即便溫黎東處處受到溫家打壓,專案的進展也還算順利。
創業總是十分艱難,溫黎東開始頻繁的參加酒局宴會,為了拉投資要跟人陪笑臉,他沒有辦法好好休息,也沒時間好好休息,各種宴會與會議以後時常直接睡在寫字樓的休息室。
溫黎東知道蘇歲安不喜歡那些酒味煙味,也怕蘇歲安因此而擔心,便會避免讓他知道這些事情。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大半年,直到有一天,蘇歲安跟溫黎東說,他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蘇歲安小時候喜歡哭,後來有溫黎東護著他了,便喜歡笑。溫黎東從沒看過蘇歲安哭成那樣,幾乎是歇斯底里,將客廳的東西砸了大半,抱怨著溫黎東沒有時間陪他,抱怨著自己受不了這樣的苦日子。
「溫黎東,你知道嗎?我連學費都要交不起了,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受不了沒有錢的日子了。」蘇歲安站在滿室狼藉中靜靜地看著溫黎東,一張臉上全是淚痕。他好像是真的累了。
「我會努力賺錢。」溫黎東記得那時自己是這麼說的。
「努力有什麼用?還不是比不過溫家的一句話,我想了好久,覺得我們分開挺好的,你回去做你的大少爺,我繼續深造,」蘇歲安的眼淚好像已經流盡,也不在乎會給溫黎東多少難堪,「哥,我想站在那支樂團的中心,但我的名額被人搶了,你服軟不行嗎?」
接下來便是蘇歲安出入於各個宴會,做著從前從來不會做的事情,假意迎合,長袖善舞,溫黎東甚至能夠聽到蘇歲安的花邊新聞。
溫黎東剛剛結束一個酒局,踏出酒店的那一刻天下起了大雨,身旁的同伴問他是否需要送他回家,溫黎東那是是怎麼想的?他想著他的歲歲今晚有一節晚自習,那麼大的雨,他又那麼粗心,一定沒有帶傘。同伴將他送到了教學樓下,溫黎東撐著一把傘在大雨滂沱中行走,然後看到蘇歲安被一個男人抱在懷中。
溫黎東狼狽地逃了,甚至來不及確定對方是誰。
他聽了很多關於蘇歲安的傳聞,但一直自欺欺人,於是真正見到的那一刻才會膽怯成這樣。
溫黎東在這個時候都覺得他們是可以再繼續下去的,創業雖然艱難,但只要再過幾年,他一定可以給蘇歲安一個同從前一樣優渥的生活。
然而有一天蘇歲安告訴他,他把名額拿回來了。
溫黎東甚至來不及挽留,蘇歲安就徹底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
溫黎東說到這裡便停止了,之後的事情太過慘烈,他的歲歲那麼心軟又傻氣,知道了一定會哭。
「我……」蘇歲安嗓音乾澀,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溫黎東,眼裡沒什麼神采,「怎麼可能……」
那怎麼可能會是蘇歲安呢?他明明覺得自己超級愛溫黎東,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一輩子都不會和對方分開。
可在這個故事裡,蘇歲安卻把溫黎東丟了。
蘇歲安甚至沒有辦法去想像那時的場景,哪怕只是聽著,他臉色便已經慘白得可怕。
溫黎東一定沒有騙他,蘇歲安能夠保證。
蘇歲安突然想到了過去一年發生的事情。溫黎東的惡劣突然變得情有可原,他甚至覺得溫黎東沒有把他掐死就已經算好了。
他一直知道,溫黎東最恨地便是背叛。
因為他年幼時便是被信任的人差點殺死。
蘇歲安的腦子裡一團漿糊,他只能緊緊地捏著溫黎東的衣擺,他幾乎語不成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