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而言之,明淮之於紀廷謙,就如同街邊隨意一個陌生人。
“總會好起來的。”紀佩涵難得無措地移開了視線。
誰都知道這是一句在空洞不過的話,可明淮卻憑著這麼一句話,這麼一個信念熬過了兩年,他相信總會好起來的,可相信的同時卻又終日惶惶不安。
明淮覺得眼眶突然酸澀,他眨了眨眼,讓自己不要那麼軟弱。
“我們不說這些了,”紀佩涵揉了揉明淮的頭髮,嘆口氣而又語調上揚,“二姐點了你愛吃的,等會兒捧點場!”
明淮平復了心緒,咧嘴笑道:“好。”
用完晚餐後,紀佩涵打電話給司機讓他過來,司機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是新面孔,明淮沒有見過,他問紀佩涵,紀佩涵說司機不夠用,她自己找了一個。
兩人在沿江風光帶下了車,這裡燈火通明,人流量極大,江邊臨立著一幢幢高樓大廈,上面的LED顯示屏迴圈著一條條廣告,紀佩涵和明淮沿著這條路一直走著。
“我說你和廷謙怎麼都走這條路啊?你看看,大晚上地散個步還要帶口罩。”紀佩涵笑道,風吹起她的頭髮,夜色下,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一個三十歲的女人。
明淮微微側身躲過一隻布朗熊氣球,兩個年輕的女孩與他擦肩而過,“紀廷謙”與“明淮”這兩個關鍵詞落在了明淮耳中,恰好LED大螢幕上滾動到了下一條,是明淮拍攝的一條廣告。
“你看看,螢幕上都還有,真是不省心。”紀佩涵挑眉說道。
沿著江邊兩人走了半個小時,到某一段時人流量突然激增,險些將明淮二人衝散,明淮一把握住了紀佩涵的手腕將她固在自己身邊,露出一排小白牙,說:“二姐,這裡人多,你牽好我的手。”
這裡是真的人多,直到走出百來米人才稍微少些,明淮這時才鬆開紀佩涵的手腕。
兩人邊走邊聊就忘了時間,等到夜晚十點,明淮才回到家,他與陳姨打了個招呼便上樓了,床上不出所料有一個小鼓包,明淮湊過一看嘟嘟已經睡著,他沒有弄醒孩子,輕輕地收拾了睡衣便去了浴室。
浴室裡蒸騰著水霧,明淮躺在浴缸中抬頭望著上方,他曾經也怨過、委屈過,紀廷謙記得那麼多人、忘記了那麼多人,可憑什麼他明淮就在忘了的那一塊?明明紀廷謙最愛他了,可為什麼就這樣忘了他?
明淮永遠也記得那時的感覺,他偷偷地溜進療養院,站在了紀廷謙面前,他笑著就快要流淚,他恨不得把連日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安發洩出來,他以為紀廷謙會如同曾經一般哄他,他以為所有都是父母騙他的。
可是當紀廷謙的目光掠過他停在了別處時,明淮一瞬間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那麼淡漠的目光,怎麼會是紀廷謙給他的呢?
明淮又想起了發生在酒店兩年以來的第一次見面。那時他心裡緊張得不得了,表面卻還要裝作鎮定,他恨不得立即撲倒紀廷謙懷中,卻只能剋制地給出一個看似輕佻的吻。
明淮閉上了眼睛,略有苦惱,讓紀廷謙喜歡上一個人太難了。
明淮以為走了幾小時的路,晚上應該能夠睡個好覺,結果第二天早上不過六點半,他便被響了一遍又一遍的鈴聲從睡夢中喚醒。
他摸過手機一看螢幕,是於方嵐打來的,他揉了揉眼睛,濃濃的睡意讓明淮沒有辦法思考為什麼於方嵐會那麼早就打電話給自己,他拿著手機起身走遠了些接通了電話,然而他還沒說一句話,於方嵐氣急敗壞的大吼聲便鋪天蓋地地朝著明淮襲來。
“明淮,祖宗!你趕緊給我交代,昨天晚上和你一起的那個女人是誰!”
明淮瞬間清醒,“什麼女人?”
“你問我什麼女人,我還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