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替她張羅。她若態度不好,你就推到我身上,就說我不讓管。咱不理會她,讓她自己看著辦。”
也就是說,他不顧名聲與鄭氏交惡,是怕鄭氏以後為難她,所以逼著鄭氏向她低頭的?
“你若真不肯管他們,你那名聲可就真的拍著翅膀飛跑了。”也不對,不是飛跑了,是泥汙墨染,從此沾黑帶臭了。
程向騰嗤了一聲,不以為意的樣子,“人家常說,沒有個好門風,都說不來門好親事。我有你了,再有不過十數天,咱們就成親了。你不嫌棄我,我要那好名聲做甚?”
呃,這個真心不容易,一向愛惜羽毛的程侯爺,竟然這麼能想得開了?
武梁:“……所以,你要跟我比翼雙黑?”
程向騰忍不住笑起來,“那是,近朱者赤不知道麼?你都黑成墨了,我要那麼白做什麼。”
···
——其實很多時候想起鄭氏,武梁都挺感慨的。她一直記得,當年充州那個揚鞭躍馬,笑聲爽朗的女子。她甚至曾經那麼羨慕過鄭氏,嚮往她的生活狀態。
可就是這個女人,十年之後,完全成了另一種樣子,讓人那麼煩那麼厭。武梁自認不是個容易暴燥的人,但她生平第一次呼人巴掌,就結結實實的甩在了鄭氏的臉上。
武梁想,可能是中年喪夫後,生活的落差,讓鄭氏覺得天道對她不公?生活對她逼迫?所以有些扭曲?
可是實際上,就算她男人沒了,她又哪有經歷過什麼苦難?從前有男人依靠,現在有老爹撐腰,侯府乘涼。
若她不熙指氣使上躥下跳,試圖一切都象她男人還在的時候那麼毫無改變,而是安安穩穩過日子,絕對還是滋潤得很。連帶的他的孩子們,也會好過很多。
象她這樣的日子都不能忍受,那別人,那天下許多人,豈不是不用活了。
武梁想來想去,覺得可能還是與個性與教養有關。這世間多少寡婦,沒了男人跟天塌了似的,從此謹慎度日,恭謙過活。偏她不,明明沒有那個人了,還不知變通循走舊路,不落差才怪呢。
也許就因為她一直沒經歷過真正的艱難,一直有所依仗,所以一直奢望挺高,要求很多,目標不打折。達不到,就都是別人對不起她。
可惜能力配不上自己的野心,她一直無力真正改變些什麼,於是落差一直都在,甚至越拉越大。——旁的不說,就武梁甩她一巴掌,她到現在也沒能真正還回來。
就這樣的能力卻不自知,還一直蹦噠個不停。
也許,她若沒那個爹管她,沒侯府罩她,她也是會低眉順眼,遷就生活的。
這世上,有誰不用遷就生活的嗎?
她大好獨立青年,也從侍寢丫環重新來過呢……
世事沒有一成不變的,曾經的親□□人,不會分嗎(象她),不會死麼(象鄭氏),三年五年,也許十年八年,愛的恨了,聚的散了,再回不去從前,人生就不繼續了嗎?
調整,適應,勇敢面對還是怨天尤人?
鄭氏也許到今天都沒能明白,她的男人沒了,從前的一切都翻篇重寫。可以不服,可以怨念,但是還是得翻篇兒。
……
程向騰見武梁沉默,抬手輕輕撫著她的背,象哄一個小孩子。他知道她心裡其實很不喜這些爭來鬥去的,只不過攤上了,也不只害怕逃避,積極應對罷了。
他心裡也知道,讓她攤上這些事兒的人,是他。他知道他們是有感情的,就是因為這些,才讓她對回侯府並不期待。
她這人,最是自由散漫慣了,肯定不耐煩又被誰拘著管著,呼來喝去。
等回了府,她是堂堂正正女主人,府裡一些行事自然隨她,日常不用她拘什麼禮,只管按自己喜歡的方式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