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來做產房負責人。
她跟著熬了這麼久,已經打了不知第幾個哈欠了,見床上產婦精神兒頭不夠,早已有些不耐起來。
“這樣下去不成吧?”她意有所指的問。
馬婆子沒領會主家代表人物的話,聞言便順口安撫道:“別慌,這還遠沒到險難時候,看接下來如何吧。”
接生婆麼,自然也是助產的。若另一腳一直出不來,就得把這隻腳再推進去,然後尋摸到另一隻腳的位置,先在婦人腹中捋順了,用手把兩隻腳一齊拉出來……
只是外人下手去幫,這小娘子怕是有些罪受了。
吳新有家的見馬婆子這般說,心中暗惱。
二奶奶給她交待的清清的,要小的不要大的,可卻沒有給這產婆做交待。只說人家一介農婦,到時候肯定讓做什麼就做什麼,讓她現場安排支使就行了。
可誰知道這臨了,一向對洛音苑不聞不問的老夫人卻派了身邊的金媽媽並幾個婆子來幫手。於是她明明白白的話便有些交待不出口。
外間傳信兒的婆子進來,悄悄給吳新有家的回道:“二奶奶說了,生得不順就請剪刀,叫你利落點兒處理。”
那婆子學著二奶奶的語氣說話,吳新有家的便聽明白了,二奶奶是在責怪她拖沓。
她轉頭,口氣帶著幾分嚴厲道:“羊水破了這有一會兒了,若折騰得久了,胎兒有個萬一誰擔當?”
沒人敢接腔。這滿屋的人,誰又擔當得起?
可羊水破了有一會兒了不假,但淋淋拉拉流出的不多。引起胎兒窒息什麼的,且還早著呢。
別說馬婆子明白,被支派來幫手的婆子,自然也是懂的。只是被吳新有家的拿話噎住了罷了。
吳新有家的見大家都沒話說,便對馬婆子道:“請剪刀吧。”
屋裡靜了靜。
大家都知道保小的是肯定的,實在不行請剪刀也是肯定的。只是現在還沒到“實在不行”的地步吧。
並且這屋裡根本就不曾備下止血的縫扎的等藥材物什,就這麼要剪人?
幾位媽媽眼神閃爍,朝金媽媽瞧去。
老夫人交待她們來幫手接生,說怕年輕媳婦兒知事兒少,有該決斷的地方不肯聽接生婆子的,反而外行指導內行誤了事兒。
可老夫人的重點是程家子嗣安全,至於旁的,並沒多說。
連老夫人都一向注意著不掠二奶奶峰芒,她們這些下人,又哪裡會去為個不相干的人去招惹二奶奶生氣。
金媽媽尋思著,微微低了頭,只管去瞧小嬰兒那半條細腿兒,仿若沒聽到吳新有家的說話似的。
吳新有家的見榮慈堂來的幾位都不說話,心裡就鬆了口氣,又有些小得意,到底這家是二奶奶當的,便是老太太身邊的人,也得退避。
只要她們不拿著老太太的名義上趕著護著,她自會把事兒辦得利利落落讓奶奶滿意的。
床上的產婦雖然疲累,耳朵卻還好使,聽到要下剪,不由嚇得直打哆索,眼裡兩行清淚默默流下,然後便又開始下死勁兒的憋氣用力。
然後很快的,馬婆子驚喜的叫道:“出來了,出來了……另一隻腳出來了。”
大夥兒一陣燥動,裡裡外外都湊過來看一眼情形。
——不是生出來了,是另一隻腳出來了。
大家被馬婆子叫聲激起的一點兒興頭很快又消散了。
一撇一捺兩隻小腿雖然有了,可這才出來一小截兒啊,離個完整的“人”字兒還遠著呢。後面不知還得用多久功夫呢,接著熬吧。
但馬婆子是著實興奮。這種先出腳的生產中,最怕就是大開胯雙腳不併,容易卡死了。如今一雙腿生出來了,基本就算最大的坎已經過了。剩下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