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領著丫頭雪瑤掀簾進來了。又上門一位稀客呀。
秦姨娘進門未語先笑,十分親熱地和武梁招呼起來。
武梁略抬了抬身子,做個欲起的姿態。
秦姨娘便快走幾步按住她肩,叫她快別起來,躺著說話也是一樣。
然後就各種關心的詢問,妹妹頭暈不暈,妹妹肚痛不痛,妹妹這兒腫不腫,妹妹那兒癢不癢……
這是正牌的姨娘,她是丫頭,這般妹妹長妹妹短的叫著不合適吧?武梁忙說不敢當。
秦姨娘卻道:“有什麼不敢當的。姐姐我以前也是二爺房裡服侍的,不過現在分了院單獨住著罷了,和妹妹再沒有不同的。倒是妹妹比我福氣,有了小少爺,倒是叫姐姐羨慕得緊。姐姐卻是,卻是……”
說著說著眼睛泛紅,開始哭將起來。
秦姨娘據說比程向騰大三四歲,不過面相看起來卻似乎比男人大五六歲的樣子。中等個兒,人長得挺壯實,容貌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只不過眉梢向下塌著,看起來是聽話溫順的型別,讓人望之不生厭罷了。
這樣的姨娘,和程向騰也就靠往日情份靠忠心塗地維繫了吧?然後求個一子半女的過後半輩子去。如今不能生了,她以後朝哪方向奮鬥呢?
桐花說起秦姨娘時,武梁就琢磨著,這個人如果懷疑當初掉孩子是唐氏做的手腳的話,只怕心中會有大芥蒂。並且她和老太太處交好,倒是可以結交。不管怎麼說老太太總是當婆婆的人,給句話兒唐氏也不好硬頂著不接,沒準關鍵時刻能派上什麼用場呢。
只是,跟她第一次見而已,便這般哭起來?武梁有些訕訕的,怎麼示好,總不能她陪著哭吧?
只好輕輕搖著她胳膊,軟聲勸道:“姐姐快別難過了,哭得妹妹也眼痠起來。”
秦姨娘便用帕子擦淚,道:“是呢,妹妹怕是也傷心。拼了命生下來的,心頭肉一般,偏生叫母子分離,再沒有當孃的能捨得的。”說著便盯著武梁瞧。
這般說話,武梁越發覺得秦姨娘對唐氏沒什麼好心思了。
她也是來拉同盟的麼?——呃,那就太歡迎了。
不過武梁卻不太好接她的話,怕萬一她會錯了意,說得過了,傳出去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她便只作出副黯然的樣子來,默然不語。
秦姨娘便拍著她的手勸:“妹妹且想開些,如今能保住命便是造化了。”
這麼明顯的調撥?
武梁乾脆哀傷道:“能保住嗎?都是命……”
她不慨嘆身子骨弱,卻慨嘆命運不濟。秦姨娘便知道,這位其實啥都明白。她心裡蹋實了些,便拍著武梁的手嘆息不已。
武梁見她嘆息半天,又說了許多母子分離有違天倫什麼什麼的話,偏又不給出個什麼有用的招來,一時便很想甩開她的手算了。
不過既然敢上門來調撥半天,總不能讓她白來,給這位姐姐大人找點兒事兒忙去。武梁想著,便道:“姐姐今兒看到二爺了嗎?二爺手腕上有牙印傷呢,這會兒也不知道脫痂了沒……”
她只是關心二爺不是麼?別的可什麼都沒說。
讓一圈人去猜吧,程向騰不說,估記沒人能猜到她頭上。
府裡有膽的,也只有那位二奶奶而已。
別人猜了也就罷了,只是老夫人若也這麼猜,就算再讓著媳婦兒,到底也更心疼兒子吧。
端看這位會不會把話傳給老夫人那兒去了。——她要她的命,她使點壞讓秦氏跑跑腿兒,不算過吧。
她倒不怕唐氏知道,唐氏睡男人早晚會發現的,程向騰肯定自有說法。
秦姨娘聽了果然很驚訝,然後就一路想開去:
二爺才回來這麼二三天,竟然有人咬他?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