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人幾分。
——其實武梁覺得是她自己也不自在,一個女人被另一個不相熟並且有敵意的女人全身上下的看透摸遍,實在是有夠膈應。
於是唐氏除了端湯試藥之外,並不讓她做那些真正貼身的事情,武梁才大鬆了一口氣。
女人們在後宅沒啥事兒幹,天天這麼著倒也不寂寞,但問題是,程向騰忽而這般,大家的心都提得高高的,除了身體,精神上是更加的疲累。
尤其武梁,別人對程向騰估記維持老樣子即可,但武梁和程向騰相處一向是輕鬆歡快風的。如今面對男人,便有些無所適從的感覺。於是她也多沉默,男人輪到她屋的時候,話便也簡略為幾句公式體:“二爺來了,二爺吃了嘛,二爺睡嗎,二爺起吧……”
睡是真睡,沉默地翻滾,兇狠的輾壓,男人該狼的時候還是狼。
武梁總覺得男人這段時間有點兒怪,有點兒“恨恨的”的意思,好像一直在和誰生著氣似的。
她弄不清楚原因,不過反正男人這般又不是為了她,她也不想去哄去勸去開解,她只小心服侍著,本本分分做她的姨娘本職工作就是。
武梁想,這男人雖然不可能和誰做到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之類的,但他真的算得上是一個好男人,並且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了。
這次唐氏因為他,幾乎可以算是起死回生。除了他個人超好發揮,做了身為人家男人該做的外,還整頓下人,操練姨娘,反正圍繞著唐氏的一切,都被他收拾得服服貼貼的,這讓唐氏放心又開懷了吧,所以病好得快些?
某種程度上說,唐氏能不死,武梁也悄悄鬆了口氣。而某種程度上又說,整個事情還是不大對味的感覺。
——具體的好像有點兒複雜,反正武梁也說不清,她覺得最近她的智商比較捉急,都不大會思考了。
唐氏比過月子還精細的養了一個月,除卻臉上的疤,估記人都能鯉魚打挺了。
如果不是要用血膏防病,多用去疤的藥的話,沒準她早就好得連痕都不留了。只是如今錯過了除痕的最好時候,那些傷痕只怕得留在臉上了。
唐氏當然積極地用藥,疤痕當然在逐漸的減淡,最後只有幾道白白的淺痕尤存了。
不論如何唐氏算是徹底好了,姨娘們當然也侍疾結束。都是可喜可賀的事啊,真該鑼鼓宣天鞭炮齊鳴啊。
唐氏好了後,人淡定從容多了,不是以前那種維持著三分笑的強裝,是真的有種從心裡散發出來的淡淡喜樂。那種精氣神,足可以彌補臉上因疤痕而黯下去的少許姿色。
果然她沒有選錯男人啊,果然危難時候見人心啊。
唐氏好了,自然又想起小程熙來,又求到了老太太那裡。
這次老太太斬釘截鐵:熙哥以後都養在我這兒,直到遷院別居,你就別惦記了……
想起當初,老太太還餘怒未消。那是因為事出突然,她把熙哥兒抱來時他們促不及防,所以才會讓他帶著傷被她看見。平日裡看不見的時候,還不知道熙哥兒遭過多少罪呢。
最可恨的是當時單獨審問那院裡下人的時候,竟幾乎人人知道小程熙受了苛待……
老太太跟身邊金媽媽說起這事兒時還眼眶發紅,“熙哥兒剛抱去那院的時候,又摔又燙著,我聽信那唐氏所言,只當做意外看待。
想著服侍的人手生不會照應,便給她兩個老成的媽媽幫手。但她也不願意使喚,嫌我多插手的樣子。我就想著既給她養,便由她摸索著行事也好,只要有心哪有學不會的。竟是由她去了。
後來又聽說熙哥兒啼哭,也只當他初換了地方不適應,慢慢就好了……沒想到我竟是瞎的,這榮慈堂竟晦塞至此!”
這事兒說起來金媽媽也有責任,沒充當好主子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