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默默想著等下要做的事,手上掂著撿起的托盤去追碗,一邊又勸道:“二爺到底一男人家,可能一時沒想到這種細處。”
“沒想到?是不肯想到吧。上次我們出門時過梭子巷,蹭了西街那楊家的馬車,後來二爺是怎麼做的?巴巴的把車伕送去了楊家,說這奴才辦事不力,讓人家儘管處理不用容情不是麼?”
巷子窄,雙方都沒避讓,結果互蹭了下。本來事兒不大,又都有錯,也就算完了。誰知後來聽說人家車上坐著老太太呢,那老太太因此受了些驚嚇身上不好了,所以二爺才去賠罪的。
錦繡就道:“那事兒奴婢也記得。不過那楊家和咱們府上向無交情,所以二爺才特別客氣一些吧。咱唐家到底不一樣,自己人嘛。”
“自己人,唐家倒是把他當自己人,可他把唐家當自己人了嗎?誰對自己人能做到他這份兒上?”唐家給足他程二爺面子,他程二爺呢,卻擺開了架式……唐氏恨恨的。
錦繡道:“奶奶彆氣壞了身子,回頭問問二爺就知道了。許是中間還有別的什麼事兒吧?”
唐氏聽了,扭頭瞪著錦繡罵道:“還能有什麼事兒,無非是庇護那個賤人罷了。唉我說,你又能得了什麼好處去?倒盡向著他說話!”……
···
唐氏大約是火大了,等晚膳時候程向騰回了屋,雖是壓著性子提起,卻仍不由帶出幾分真火氣來。
“我哥哥什麼身份,那嫵娘什麼身份?如今這都敢出手狠毒以下犯上了,二爺還要繼續這般縱著容著不成?”唐氏忍不住的質問起來。
程向騰低頭抿了口茶,不耐煩起皺起眉。
唐家是好相與的?若有證據會善罷甘休?如今她明知道這還沒證據呢,就只管自說自話給人先定了罪。
“父親哥哥他們若不是顧念著二爺面子,才不會容得那賤……那丫頭能安然到現在。”若是別的什麼奴才,只怕早就被擰了脖子了,“二爺就算感念著這份情,也該對娘和二哥他們客氣恭敬些才是。”
程向騰實在聽得心煩。
這些年,唐家對他程向騰的態度,不說是為所欲為吧,至少也是個隨心所欲。一向對他程家內事屢屢隨意置喙插手,他都一路跟在旁邊附和聽從。他客氣恭敬得不夠嗎?他早忍耐得夠夠的了。
並且這次吧,唐端慎雖說自作自受,活該被揍,但他帶了一身的傷,就好像他帶了理似的了。唐家氣勢洶洶的,他不強硬些怎麼擋得住。
他將手邊茶盞一推,冷笑道:“二舅兄傷著了,不管誰傷的他,為什麼不傷別人端傷他呢?他也該自省不是麼?”說著話峰一厲,幾乎帶著低喝,“這事兒尚沒個定論,你們一個個的就死揪住嫵娘不放卻是為何?”
“我看根本不是因為她打人或沒打,分明就是因為她嫵娘給我程向騰生了長子,於是你們唐家一個個的就容不得她罷了。
生孩三天岳母就要趕她走,接著被你帶人一頓打。後來你說自己懷上了,心裡不爽快也怨上她了,到底把人趕出府去了。好好在莊子上待著吧,二舅兄竟也派了人去禍害她……
月盈你自己說,她到底怎麼惹了你?你們把她看得眼中釘肉中刺一般,不是因為她生了熙兒的緣故?你自己不會生,就要別人的命是嗎?你憑什麼?就你唐家人身嬌肉貴些,別人就統統該去死是嗎?”
多狠的轉移話題連帶倒把一靶,還專往人傷口處戳,唐氏氣得一時怔住。
而程向騰,提起把武梁趕去莊子上這事兒吧,也是越發的火大。
若不是把人弄到莊子上去,她又怎麼會碰到鄧隱宸那斯?
鄧隱宸上一次來討人,那時他不知嫵娘有子。
但後來酒樓相見時還攔她,說些半真不假調戲的話,那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