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覆追問,然後又對身邊服侍的胡亂發脾氣的時候,一直默默無語轉過身去以背示人。他抬起一手捂在眼睛上,悄悄用力揉眼,從後面看,只看到肩頭微微抖動。
太后還以為侯爺傷心落淚了呢,心裡也是震了一震。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讓兄弟失去一個孩子,太后到底還是心虛的。
還嘆息著勸了他兩句,“侯爺也不用太難過,這孩子既然保不住,自是因為和這世間無緣,你們回頭再生就是了。”
程向騰的聲調十分悲傷,好像仍沒有接受這個事實似的,“娘娘,你說怎麼會,我走時還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怎麼才這麼兩天不到的功夫,孩子就沒了?”
“這到底是因為什麼?嫵娘沒有累著凍著沒有磕著碰著沒有摔跤沒有亂吃東西,還有有經驗的申嬤嬤照看著,還喝了娘娘賞的保胎好藥,你說怎麼孩子就忽然沒了呢?”
“娘娘你說,她會不會在家裡一直哭一直哭?養好了身體還會懷上的對吧,但她肯定還是很傷心很傷心……”
接下來,程侯爺就用他那揉紅的眼睛,浮誇的演技,傷情悲聲的絮叨,成功讓慈寧太后心生愧疚。
慈寧忽然想起自己一直是反對那個嫵娘進府的,一直是覺得嫵娘配不上侯爺的,就算她後來封作嘉義夫人,也沒能讓她心裡有太大改觀。
是程向騰一直護著,她這邊也一直這樣那樣的事,所以也一直沒有真的對她動手做過什麼。如果她真的做了,自家這兄弟,又該傷心難過然後憤怒到什麼樣子呢?
然後程侯爺又替太后分憂,說既然已經這樣了,娘娘不如找個信得過的年長宮女,假託懷孕即可。以前柳水雲常常進宮,和宮女有染,也不是說不過去。
以後太后可以找一家低調可靠的人家將宮女指婚過去,讓人代養孩子就多多給人家許些好處也就妥當了。
太后嘆息,也唯有如此了。原本只是不想讓外人知道她懷孕的事,再說柳水雲不是惦記著讓自己孩子長在高門出身尊貴嘛,一個宮女能指婚個什麼好人家?或者指進高門裡作人庶子?那都不是理想的出身啊。
但門第不高的好處就是,一般都夠低調不惹眼啊。太后頭疼,又得費神了。
不過自家兄弟傷心成這樣還為自己作打算,太后表示很窩心。
——不論如何,這件事兒也就這樣了。
那天雖然這個那個的叫了許多人來,但他們到得都晚,而武梁,自從府裡的大夫診斷已經滑胎之後,她就再不讓旁的大夫了太醫了摸脈診治了。包括桐花和蘆花,人雖然先後來了,但武梁疲累傷心靜養中,都在窗外叫了叫,一個也沒讓進門。
——這許多人,只是為了廣播滑胎的訊息的,其他的事,完全沒必要把他們牽扯進來。
滑胎之事細究起來,當然許多可疑點都在申嬤嬤身上。但問題是,沒有人想要細究。
從武梁和程向騰,到老夫人到太后,大家集體裝傻,把大夫含糊的話當真,“夫人身子虛,這個月份胎位本就沒坐穩,出了意外的情況並不少見……”
老夫人是私下問過了程向騰的,程向騰並不隱瞞,把太后有孕的事照實說了。老夫人亦驚亦怒,罵程向騰不知道勸阻太后,那孩子怎麼能生得。
程向騰告訴她,那孩子去留不用她操心,皇上知情呢,老夫人這才默了。但心裡自然認定了申嬤嬤就是壞了程家子嗣的罪魁禍首。
不能去追究太后,老夫人嘆息連連,對武梁十分愧疚,噓寒問暖十分殷勤周到。
程向騰當然也裝模作樣問過申嬤嬤,申嬤嬤自辯中拉了太后出來擋箭,說侯爺,奴婢和夫人並無前怨舊仇,我們甚至根本就沒見過彼此,如果太后不遣奴婢前來,奴婢無論如何也登不了侯府的門。
至於藥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