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的規矩阻斷不了母子情分,熙哥兒若再大些,也許就怕了你的規矩守了你的規矩了。但他現在只有這麼點兒,還憑本性行事,有不相干的女人與他生母為難,他當然有那憤勇與之為敵。他還能掌握著分寸只是嚇嚇那女人而已,已經相當難得了,作什麼就該挨你一鞭子?
今天我捱了一頓罰,熙哥兒挨一頓鞭子,可是改變了什麼?什麼都沒有。
未來我還在,你老婆還在,你的規矩還在。你老婆不爽我了,還是一句規矩就可以收拾了我。到時候你又能如何?若我死了自然萬事皆了,若我沒死呢,又來給我揉揉腿?呵,多了不起的待遇,不過還得我用暈死去換來。
到時我受罰了,你對熙哥兒又準備做什麼?就這麼一鞭子一鞭子把熙哥兒抽進你的規矩裡去是吧?然後他就可以眼睜睜看著生母下跪被罰,或心裡悽楚口不敢言,或麻木冰冷如你一般了。於是你就高興了,因為都合規矩了。
充州又怎麼樣?那裡就是世外桃源了?那裡就不必守規矩了?去那裡一趟就不會遭遇你老婆你老媽你們這些主子了?
或者你在那裡會縱容我幾分,可那又怎麼樣,在那裡偷得三年五載的平泰,然後呢,程侯爺新人在懷了,我人老珠黃無力蹦達了,被罰被滅更無招架之力了,可以直接去死了。
你從前說我們間無情可斷,說得真是太實在了。可惜我從前看不開,直到現在才明白,原來我們間真沒有那種東西存在。只不過你是主子,是天,我吃你的飯受你使喚罷了。
只要沒死,就永遠為你服務受你奴役。你肯假惺惺一番,我就得給你歌功頌德感恩不盡了,還枉談什麼情分。
今天因為你老婆罰我我認了,於是你覺得我做得很好。然後讓我繼續做的事,是好生忍耐,不許行事出格。
是啊,侯爺一向只說實話的。我不忍耐又能如何,捨不得去死,只能卑賤的忍耐的活著,至死方休。
至於侯爺說該護我時會護我,什麼時候是該護的?你老婆打罵罰人永遠是規矩內的,任一個主子打罵處罰都是規矩內的,侯爺怎麼護?
指望侯爺護著,我還不如去拜拜泥菩薩,詛咒幾句讓行兇的得報應,自己還能落個心理安慰呢。
所以侯爺,你別在這裡了,不管是要兇我還是要哄我,都沒必要。你想怎麼對我,想我怎麼對你,只需要發句話就行了吧?
你有這功夫在這裡虛與委蛇,還不如回去哄你親親老婆,看那女人眼淚汪汪小模樣多麼可人疼,同為女子也我見尤憐呢,何況侯爺。
再說你在這裡消磨,我不得不一直應付你,也很累的說。”
……
武梁似乎是真的說累了,然後身子往後面靠了靠,垂著眼皮不再出聲了。
程向騰已經很久沒有出聲了,他覺得自己真是快要成神仙了,竟然能忍著聽她這麼些瘋話。
不但不講道理胡攪蠻纏,而且說的那般不恭不敬不尊不重,說得那般不堪狠辣,簡直無法無天,膽子大得沒邊了。
這個女人,不過受次罰,就敢蔑視規矩直言不守,就敢詆譭□□主母至此,就敢妄想熙哥兒和旁人不相干只認她,就這般肆意踐踏著他的心……
他靜靜站著,連呼吸都變得清淺,好像人已經不存在了似的。過了好久才慢慢俯身逼視著她,想質問喝罵些什麼,終究是動了動唇又合上,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武梁等著他炸毛呢,後來發現他又沒有暴發,隻眼神犀利地盯著她,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乾脆又撩上了。
“怎麼,在想怎麼處置我?發賣?打殺?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呵,言多必失,我剛才說了那麼多,一定有犯忌諱失規矩的地方。你看‘規矩’這塊遮羞布多好使,多方便你們行兇作惡,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