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哭唐氏都哭暈過去了,這許多賓客看著呢,不信唐家人沒有暗爽一把,不信唐夫人能現在就要她的命不成?
人卻越發低頭縮腦捂臉,縮排人堆裡去了。
而那邊二門上就有婆子守著,聽外面送信兒說有女客來吊,竟然暈倒在大門外了,這一驚非同小可!雖然報信兒的沒說清是哪家的貴眷,但大門外呀,讓人這麼躺著可不成。那婆子飛快的就跑去找人了。
然後很快的,二門裡就有婆子帶著婆子,好幾人慌忙的就出來了。當然出來前也不忘趕緊的再往裡送信兒。
···
再往內院送信兒給誰?程向騰呀。
這天是第六天,京城裡該來祭的客人已經差不多都來過了,只有少數需要每天都到的至親女眷,象唐家那些,或者得信晚趕到遲的遠客。
所以靈棚裡倒沒多少事兒,倒是靈棚旁一牆之隔的小院裡,理不清的麻煩事。
——唐氏靈棚搭在這裡,程老夫人便也挪到了這小院裡住著,一是方便小程熙每日間到靈棚去報到,再者離靈棚近,也能聽到靈棚那邊賓客來往的實況,可以及時聽稟,及時對家事做出安排。
白髮人送黑髮人,長輩是不能到晚輩靈前去祭的,否則晚輩不能投胎轉世。因此唐夫人和程老夫人一樣,也是不會到靈前去的。但是她一直就住在程府,也住到了這處小院裡。
唐夫人不象程老夫人那樣,每天要處理迎來送往一大攤子事兒,她每天專職的工作,就是撕鬧,叫罵,哭喊……打人,外加每天都要尋死一回,或者哭得聲噎氣凝暈死一回。
氣質高雅形象出眾什麼的,那是沒有了,賢惠端良溫柔慈祥什麼的,也是沒有了,日日纏著程老夫人要說法,要女兒……看著下人來稟事,她就不停的跟著提要求,講條件,這事兒要這麼辦,那事兒該那麼辦,反正這擺靈期間,幾乎所有事兒都是圍繞著祭奠的,怎麼做對唐家女兒好她就怎麼來,幾乎所有程老夫人需處理的事都歸她過問和拿主意了。
折騰些人,糟賤鋪張些銀子錢,為唐氏掙掙面子倒也罷了,偏她還要折騰小程熙,日日必得卯初叫起來去靈棚燒香,入了夜才能抱回來。
還恨恨這娃是傻的,是沒良心的,兩歲多了(虛歲)還不知道哭。倒每次得這樣那樣把人先折騰哭了,才讓丫頭直接抱去靈前……
後來小程熙跟摸著規律似的,她一唬就看見狼外婆似的大聲的哭,丫頭一抱出門,立馬止了聲。讓唐夫人更加的氣恨,下次越發使勁地折騰……
程老夫人心疼孫子,便悄悄交待丫頭夜裡多逗著小程熙一點兒,別讓他睡了,然後白天抱去靈堂哭一會兒,然後就在那裡可勁兒的睡。反正唐夫人也不好追去靈前。
唐夫人精神好,或者說有些瘋魔偏執了,不時的暈著暈著竟然也一直撐得下去,一醒過來就精神百倍的繼續下一輪兒。倒是程老夫人被她日日鬧騰,加上雜事繁多,倒撐不住真躺倒了。
於是程向騰便不讓下人往程老夫人跟前稟事兒了。
本來他老婆沒了,他只在內院靈棚前看醮謝客,迎來送往。只在有女客來祭時,他才避去屏外。如今連府裡雜事兒也接了過來,日日照應著靈堂,還要聽回事兒做安排,忙得焦頭爛額的。
這都還罷了,誰家攤上事兒也都一陣焦忙。只那小院兒讓他發怵,那裡住著的岳母大人,簡直髮顛兒母老虎一隻啊。
程向騰每隔一會兒,就要回一趟小院,接受母親和岳母大人的雙重詢問。關鍵是,這位岳母大人她不停的要死要活,憤恨如山壑般難平,看見程向騰,更是要他這般,要他那般,折騰個沒夠。
程向騰被煩個快死,可快煩死也還不能表現出煩來,否則這女人要先給你尋個死去。
這才被岳母罵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