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臉斥道。
這話說得相當不客氣,武梁從未見過他這般嚴厲。很擔心這姑娘受不住,只好打圓場,“不知你是想問什麼?”
柳水雲道:“關於林州的事。”
武梁不吱聲了,那事兒吧,的確不見得適合白玫聽。
白玫見柳水雲真有事兒,便沒再堅持,守在了外面。
對於柳水雲,武梁心裡是很內疚的。
她其實知道怎麼樣能和他在一起,過與世無爭的小日子。
比如,她放低姿態去求那兩個高大上的男人們的放過與庇佑。
那些高傲尊貴的男人們其實很好求,她只需讓自己低賤以塵埃裡,露盡醜態,讓他們對她心生反感與不屑,他們便不會再多搭理她。她還得想法讓他們對她還稍有惜憐不忍,以求得個小小庇佑,讓她在民間鄉里安然度日無人來惹……
不管能不能成,至少她該朝那個方向去努力的。
可是終歸放棄自由去避世隱居,以及真正放低身段去求男人,都不是她願意幹的,她閹割不掉自己的那點兒自尊。
她猶豫猶豫的時候,他卻已經下定決心要走了,於是她也沒盡力攔著。
甚至在他走後,她等他回去的時候也在對自己說,如果他回來,自己就去求那兩個男人吧。
實際上說到底,他沒回來,她也不過是多了個說服自己的理由而已:看吧,是他不回來。
記得那時她跟柳水雲說,那些人忽然欺上頭來很可疑,或許是她招惹來的人也不一定。
柳水雲說他倆誰招惹來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沒有能力自保,一個小火星都能讓他們焚身。
所以武梁覺得他不是不冷靜,相反他很明白,他足夠理性,所以他才走了。
只是說著問她林州事情的人,卻在白玫走開後,沉默良久,說了一句不相干的話,“看你這裡亂亂糟糟,忙忙張張的,倒是一派過日子的熱鬧景象……你總是能夠,尋得自在。”
武梁不是很明白他啥意思,只笑了笑不接話。
於是柳水雲便說起了從前。他說第一次見到她,在程府的後臺。那時候她看起來低俗狼狽,卻鎮定得很,在那裡默默觀察那群婆子,觀察那群客人,觀察他們戲班。
他說那時候他就覺得,她不管是什麼身份,她的心都遊刃有餘。她似乎不屬於這裡,這裡的一切,高貴的或低賤的,大家都不過是在合演一場戲,而她才是看客。
他說他演戲演累了,也想做超然局外的看客。所以他對她,印象深刻極了。
他說他總覺得她是隨時會飛走的,是誰都拘不住的,他也好想她帶他飛。
他說著笑了笑,說我的想法奇怪嗎?
武梁眨巴著眼睛,回想著自己有什麼出格的舉動,讓這位對她生出這樣的感覺來。可是實在想不起什麼,只好歸於戲子的眼睛太過敏銳,描述太過科幻,她不必懂。
柳水雲說跟著她在外一年多,自由得象風一樣,美好得那麼不真實。
武梁笑,說那就當成夢一場吧。不管好夢還是噩夢,夢醒了就放下,就面對現實吧。
其實經歷就是經歷,什麼夢不夢的。不過她也不想多說別的,免得又引起些什麼不適合他們現在談的感情話題。
可是他們倆之前,便是避開話題,又怎麼能避開心裡的感覺?
他還喜歡她嗎?他放得下那個夢嗎?
柳水雲覺得喜歡這兩個字,表達不出他的感覺。
他一直不缺銀子,但他從來不曾用那些銀子,辦出象她那樣漂亮的事兒來。所以喜歡麼?柳水雲覺得不只是喜歡,她是他的一種嚮往。
可以放開這個人,放得下心裡的嚮往嗎?
如今他又迴歸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