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區,若是能借來南風颳那麼一刮,北辰兵營才更倒黴呢。
也就那麼一想,沒人家諸葛先生的本事,說這有什麼用。不過麼,煙霧繚繞的,倒可以草船借箭啊。
程向騰正帶著將領們巡查呢,聽到報信兒就過來了這邊。心裡是真氣呀,給她說過的話她根本不聽嘛。這地方,敵人隨時從濃煙裡冒出頭來一點兒也不假。並且如果有流矢飛來也瞧不見,你探頭出去可能就是個正著呀。
那股惱火勁兒,很想把這女人直接揪回去一頓打算了。
不過等他看到武梁,就完全是另一種感覺了。
女人包得嚴嚴實實的,只個小臉兒露在外面了,就這樣她還微縮著腰和脖子,相當的不顧形象。分明十分怕冷,卻還上這高處來,大約也是心裡鬱燥的吧。
肯定不知道誰,把那些廢話傳她耳朵裡去了。也不知道男人家,怎麼也那麼多嘴碎的。
而此時,她正面色沉靜,似乎在認真思考著什麼。顯然也不是純因為想散心敞快才跑上來的。
程向騰把人往遠離城牆的內側拉了拉,聲調還算柔和地道:“你上來作甚?”
近處看她,只見她白靜面頰上已落了絨絨細灰,甚至眼睫毛上也沾惹上黑色的星點,幾縷碎髮跑出兜帽外,在那裡隨風飄蕩著,人顯得就沒有那麼神采奕奕了。
程向騰伸手把碎髮給她塞耳朵後面,低聲交待她:“快回去,好好泡個熱水澡去。”
武梁卻眨眨眼睛,看著他忽然有了精神,道:“我覺得我們可以借箭,侯爺和各位將軍看可不可行。”
這麼濃煙掩映,我看不清你,你也看不清我呀。咱得時刻警惕防備著,對方未必不是呀。於是咱擺浩蕩聲勢佯裝夜襲,對方不知虛實也不敢直接殺過來吧,於是他們也得上箭吶,咱們稻草人接箭……反正就是那麼個意思。
將領們現場圍圈討論,神色興奮,最後一致覺得:這個可以有。
事不宜遲,緊鑼密敲的一番準備後,這天晚上乘著天黑霧濃,城牆上新一*水澆過,將城牆下估記連火勢帶溫度都給降了降之後,無數的吊籃垂下去,無數的稻草人上陣,然後兵士們躲在密密碼碼的稻草人後,接著就鑼敲宣天喊殺陣陣,城上城下齊聲喊殺。
北辰人睡夢中倉慌應戰,不知大湯人弄什麼玄虛,果然不敢衝過來,只遠遠的放箭放箭。當然他們就算想上前也不能夠,因為但有靠近射程,城牆上就冰箭齊發……
折騰到快天明,人家那箭射得也是鋪天蓋地烏泱烏泱的……
這一場,收穫不小。到了第二天晚上,怕被北辰人識破,人直接衝過來就不好了,於是兵不下去,直接上吊籃,全部的稻草人上陣……到第三天晚上亦然。
北辰果然惱了,終於盾牌高舉不管不顧衝到了城下,結果,城牆上還是澆水伺侯,北辰士兵心說多久了啊,只此一招,十分小瞧。結果忽然發現不對啊,水冷就冷唄,怎麼還粘粘乎乎的?分明是桐油啊!
知道也晚了,火箭接著破空而來,沾上油的北辰人被燒得哭爹喊娘。
再然後,還有什麼夜半開城,騎兵衝營之類的不同演繹,因著濃煙,真真假假髮生了多起偷襲與反偷襲事件。
雖然並沒傷著大元氣,但北辰人到底吃虧不小。於是他們自覺得先停了火燻,北辰方面也逐漸地停了水澆。
這些於武梁來說都無關,反正借來了箭,她就“功成名就”了。並且這一功,實實在在的物證堆積,誰也不能再說三道四不認帳去。
草人借箭之後,武梁就老實了。於她來說,這麼點兒功勞應該就可以了,只要善加討要就好。
有些事,適可而止過猶不及,她這半瓶子,若真弄得跟個狗頭軍師似的,只怕還沒地方盛得下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