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梁也是倔性上來,不怕死的追到門口,衝已經走到院子裡的男人道:“果然是我自作多情一場,二爺根本就是個沒有心的。是個怎麼都捂不熱的……”
他沒心?他捂不熱?剛剛給她的評價瞬間反踢了回來?程向騰氣得停了步,尋思著要不要回頭掐死她算了。
武梁還在那裡繼續大放厥詞,“我說想讓二爺娶我,這麼過分的要求二爺都沒生大氣,這會兒說個想討要回身契來,二爺卻氣得這般。為何?不過是因為讓二爺娶我太不切實際,二爺做不到也心安理得,但歸還身契卻是輕而易舉小事一樁,二爺一面說著對我好肯護我,一面卻連這麼點兒小事都不肯為我做,自己心虛不已,所以惱羞成怒……”
程向騰頓住腳,不知為何那剛剛還盛放的怒火,莫名就消了一些些去,他道:“……你是,這般想的?”
她說她自作多情一場,那就是說曾“多情”過吧?哼,看在這個份上,就,先不掐了吧。
“不這般想還能怎麼想?”武梁橫眉立目的,牛勢沖天,“反正君既無情我便休,我再也不纏惹二爺您了。只是如今又惹了二爺,不知二爺要如何對我呢?打殺?發賣?關起來?送莊子?還是如何?”
連個身契都捨不得給,打殺發賣大概也是不可能的。若是關起來嘛,她反正也不想伺侯了,縮到角落裡黴上幾年,然後等熙哥兒大了來救她。話說,小程熙回頭大了,有這能耐本事膽氣為她爭一爭嗎?
最好是送莊子上去,那裡條件艱苦一些是沒錯,但沒準她能把那兒經營成自己的地盤,然後就在那兒當個村大王啊……
程向騰的惱火又升起幾分,他有些無力地道:“嫵娘,在你心中,我就是這麼不值得你信賴的,就是會這麼待你的人嗎?”
“難道不是麼?”武梁很嘴快,也半點兒不軟和態度不讓步,“我說了,我不纏惹二爺了,所以二爺是什麼樣的人我也沒興趣知道。從此以後,我們,就這樣吧。”
就這樣是哪樣?程向騰扭頭看他,他覺得自己都夠冷眉冷眼的了,可是看了她,發現那才叫一個傲得能上天呢。而武梁見他看過去,卻扭頭就走,順手還把門反手一摔,於是門板吱呀一聲合上了。
膽敢,摔他的門?又想掐死她去……
程向騰站在門外黑了半天臉,最後冷哼一聲,也沒多說什麼,到底走了。
留武梁在屋裡挺意外的,這樣他都忍得了?似乎也沒多怒的樣子嘛?
其實本來她不該這麼任性的,這樣的爭吵也完全沒有必要。萬一他真怒起來,肯定她得吃大虧,還是和風細雨哄著才是上策。心裡雖明白,可她就是氣急,就是不想忍,就是想任性胡為一回。
反正她總算是說了真心話的。他們倆,就這樣了。
武梁坐在屋裡,凝眉想著以後。
程向騰是個好男人,如果你是正妻的話。偏生你是一隻妾。
不是咱的魅力弱,實在是這世道太坑爹,不認輸也不行啊。
以後該怎麼辦呢?
首先一種當然是最簡單的:咱消極點兒,繼續窩裡蹲。
以後繼續攻略男人,防備女人。去體味與男人逗其樂無窮,與女人鬥其樂無窮的生活。
——大抵和從前的日子相去不遠,適應還是能夠的,咱精神抖擻起來,也不見得分分鐘就輸,沒準鬥著鬥著又鬥死一隻呢……
媽的,神煩。
第二種呢,就是暫避,以退為進。
她今天敢這般衝他任性發脾氣,大約也是知道人家可能不會把她怎麼的吧。他對她的感情其實已經不少了,她不需要再在這方面投資。
所以她可以不象從前那般熱絡殷勤,咱不理他,冷著他,甚至跟他鬧騰,讓他受氣,讓他失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