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梁瞟他一眼,見他倒真的掛著一臉傷心。
心說真的假的,現在不是經過戰場的洗禮,成了鐵血男兒麼,怎麼還玩這種軟把戲?上回不是隻用危險的口氣酷拉拉的逼問著“你守還是不守”麼,這又是鬧哪樣?就算是哄他,也演得過火了吧。
你可千萬別是真傷心哪,若是真傷心還只能做到這個地步,那才讓人傷心。
口中只管嘲諷道:“瞧不出來。”
“嫵兒,我答應你,等唐氏也生了兒子,我就早早給程熙移去外院,將來也早早給他成親,然後分府單過。到時候,做為長子,田莊鋪子,宅第銀子,我會分他厚厚的一份。仕途有恩蔭,我替他求,也不用擔心。總之他會一生無憂的,你也不用為他擔心。
然後我們就另修一個院子,只我們倆,在一處好好過日子。我帶著你多出去走動,或者可以走得很遠,十天半月不回來一次,或者可以走得更遠,三五個月回府一次。
我們在府裡時候,也可以隨時跑去折騰熙哥兒,你儘管指手劃腳連教訓帶指導,怎麼痛快怎麼來,讓小媳婦兒低眉順眼的服侍著,讓他們小夫妻好好孝順你,你說好不好?”
武梁又詫異地看他。這貨竟然想到那麼老遠去了?還小唐氏也生了兒子,那你不奮力播種能行嗎?萬一她再一窩一個嫣,一窩一個嫣,你得乾的活兒還多得很呢。
她往一邊展了展身子,在心裡默默地嘖舌,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了。
他這都在許她不知道多少年後的生活了,是他退休後的麼?卻就不肯給她身契,讓她現在就活得自在些。
因此她愣了一會兒,又仔細想了想他的話,現實做不到的,他就許以未來。其實他說的話她應該很感動對吧?
就這麼下坡嗎?她一直沒提身契,已足夠麻痺他了吧?
她嚅嚅著嘴唇,無甚氣焰地冷哼道:“侯爺說得可真好,好像都能成真似的!可我如今病得這般,病好了也指不定一個行差踏錯就被誰要了命去,誰知道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去呢。”
程向騰聽她如此說,便大大鬆了一口氣,這分明已經態度和軟了嘛,所以他說的話還是聽進去了,也心動了吧,那就不會再賭氣了吧?
“可不是胡說麼,那能有多久遠?熙哥兒說成親也就成親了,有些急性的人家,早早的就訂下了親事了。我回頭就開始留心尋摸,看誰家的閨女能配得上咱們熙哥兒……”
然後就一路叨叨著熙哥兒到底適合什麼樣的姑娘,哪處的什麼鋪子生意如何如何好,那徐掌櫃是個怎樣的能人,將來連鋪子帶人,都給了熙哥兒去……甚至還拈了筆,隨意寫著說過的幾處產業……
武梁知道他是故意說起這些的,他盡力在挑她可能會感興趣的話題引著她,好讓她不會又去想別的,顏色冷漠語氣反詰的繼續使氣。
還落了紙,跟保證書似的讓她放心:以後不兌現,你可以拿這東西找我不依呀。
——程侯爺,你不去居委會上班真是虧材了。
他識做所以她識做。
武梁於是把那紙揉成一團,十分無奈的無力的道:“好男不圖爺孃田,把他培養得有能耐,比什麼都強。倒是侯爺,你就別管我死活算了,何必又做出這般姿態來,讓人心裡酸楚難受……”
!!!這算攻心成功吧?萬事大吉啊。
程向騰喜,“傻話,我怎會不管你死活?”他拉著武梁的手,給她摸他背上的舊傷,“當初雁嶺關為你引敵,被敵所傷,離心脈太近,差點兒不醫……當時那麼痛那麼兇險,但我只要想想你平安,就都能忍過去……”
提起這件事兒,武梁也真的心裡酸楚不已。這個男人,她相信,面對敵襲,哪怕是舍了命,他也會護她的。
可寧可為她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