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欺負過我們的人何其多,我們難道都一一報復回去?過去被欺,是因為過去我們自己太弱,現在既然大家日子好過,咱們就珍惜眼前不好麼?咱何不放下過去的種種往前看?趁沒釀成大錯,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柳水雲聽了,默了那麼一小會兒,然後就揚聲長笑起來,好像她在說笑話一樣,“阿姜,你說有好日子過?那是你吧。至於我,你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嗎?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吧。”
他說你看我活得光鮮亮麗是吧,可是我根本就不能不光鮮亮麗。他說你看我能帶著侍衛招搖來去是吧,可你知道那些侍衛除了保護我的安全,更大的作用是看管好我嗎?所以許多時候,根本是我聽他們指揮行事。我早已,沒有自由了。
他問武梁你知道為什麼太后這麼時不時把他帶在身邊,眾臣工並無人說她□□後宮而諫言勸阻嗎?因為太后根本就沒有“寵”他,只是把他帶在身邊,玩樂罷了。
不但她自己玩樂,更讓所有後宮女人們同樂,把他當所有人的玩物,是供所有後宮女人們排遣無聊的需要的。
她不但自己不獨佔,甚至很多時候,是她差遣柳水雲去與宮妃們作堆尋歡作樂的。
後宮的女人們都是人精,自然配合著太后的心思行事。就算素日不喜聽戲唱曲的,也要偶爾找柳水雲去那麼一次半次,免得變成特立獨行不與人同,尤其不與太后行事相同,讓太后落到個獨自沉溺玩樂的境地。
並且這些女人也必然的不會姑息柳水雲的錯處,甚至時不時的挑點刺兒喝斥責罰一場,以便讓人確信,這位真不是太后的寵侍。
而太后,得知他被罰的後果,常常是拿出掌管後宮的氣勢,加倍嚴懲。
太后就是這麼一副鐵面無私,規律嚴明的態度,好讓所有人都知道,玩藝兒就是玩藝兒,禍亂不了後宮,更禍亂不了前堂朝政,他無足輕重,他不值一提。
所以,連普通富足人家,都有請戲子養歌姬的,堂堂太后喜歡聽一個戲子唱戲,讓他出入後宮消遣,臣工們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
這種說法,武梁很願意相信。她想起當初未出府時候,程向騰私下裡,寵她也是真寵的,但規矩,也是真要乖乖守的,沒有什麼討價還價的餘地。
他們兄妹,倒都行的這一套。
柳水雲卻當她不信,背轉過身去讓武梁撫他的背。他說不用脫衣,單用摸的,就能摸到背上傷疤。
他繃緊了胸前衣襟,於是背上的衣料緊緊裹身,真的不用摸的,武梁已經看到隱透過來的凹凸不平,交纏錯縱。
柳水雲身上,原來新傷疊舊痕,不管受罰後被賞用多好的藥膏,次數多了,痕跡總會越來越猙獰。
他笑得哽咽,說你覺得,這樣的活著,叫日子好過?
武梁看著那些傷痕沉默,然後艱難開口道:“可是,太后總歸還是憐惜你的,不是還幫手照顧白玫的身子嗎,也是體恤你終於有後。你現在是快要當父親的人了,總算又有新的奔頭。不為自己,也要為她們母子考慮。你如果今天公然這般行事,只怕太后也保不得你,你可想過如何善後?”
彼時,武梁並不知道太后懷孕這麼高階的八卦。聽說太后對白玫甚好後,還壞壞地想,太后大約也是真心高興的,畢竟男人有後了,從此可以唯她獨用專職陪玩了吧。
男人不是都重子嗣嗎,自己可以做敢死隊,孩子總要顧及吧?若他人沒了,太后還會那麼閒那麼有心護著他的孩子麼?
可是沒想到柳水雲聽了,卻絲毫不為所動,甚至帶著一聲冷笑,“善後?我不需要什麼善後。我賤命一條,早就不想要了,能手刃了仇人再死,什麼都值了。至於白玫那賤人,她本就活不長了。”
“活不長?”武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