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上路,杜大哥杜大嫂夫婦一向全憑武梁作主,是向來不多置一詞的。沒想到這次竟然主動來問她了,還給她出主意說:向西。
向西,本來是他們原定的行程方向沒錯的。只是在見到流民後,柳水雲勸她別去了。武梁也有些猶豫,但杜大哥表示:去吧,三兩個流民能咋的?
武梁點點頭,那麼就去吧。
她在林州鬧得這麼大,竟然沒有驚動到什麼大人物,連稍高一級的上級官員都沒驚動到,也是奇了。
還有那個所謂的京城來的大嘴巴行商。他既然是行商,他帶什麼貨來的,或為何商機而來,他只是路過麼,然後去了何處呢?關於他的種種,竟然完全查不到什麼。作為一個商人,尤其一個大嘴巴商人,廣交四方客以開拓他的商路才對呀,他卻太過保密了些,也太過能耐了些。
沒辦法,但凡摻染上京城元素,武梁都會忍不住多想。
可多想也沒用,什麼都查不到,她也只能想想,不能定論什麼。
她心裡明白,現在查不到,再停留在這裡也不會查得到。既然杜大哥說往西,那就往西吧。她很好奇,也願意去看看,往西行去,會有什麼在等著她。
實際上沒用她猜測太久,很快的,就有大人物空降在了她面前……
再見鄧隱宸,他還是那般的冷俊傲然一身華貴模樣,正坐在酒樓二樓臨街位置,面前擺著潔白的茶盞,人半歪著腦袋,從上往下瞧著慢悠悠走在鬧市中的她。
這還是個小鎮,離混亂的大西南已經很近了,過了小鎮若再往西一天的路程,就進入西蒙山邊界了,據說那裡山匪很多,如今已經鮮有人敢直接從西蒙山通行了。
所以他們停留在這裡,休養補給,也考慮考慮以後的方向,是往北繞道後繼續西行呢,還是怎麼的。
這一次,杜大哥杜大嫂,再無人給一點兒意見,任由她怎麼繞怎麼拐都行的意思。
然後,就看到了鄧隱宸。
他的人生冷生冷的,目光清冷清冷的,讓人橫生冷颼颼的感覺。他只是坐在那裡,周遭便無人敢大聲喧譁,連跑堂小二都降了調子招呼客人。這異於尋常的另類氣壓,讓人想不注意到都難。
武梁抬頭,就瞧見了這位高貴的爺。隔著樓上樓下的距離,他一直在盯著她瞧,她感受到了對方那種冷意。
而武梁卻是忽然就生了怒,她一點點的繃緊了臉。
還用她猜嗎,如果到現在還不能確定是誰在背後做推手,那她也不用混了。
她蹭蹭蹭跑上了樓,站在那位的對面。
他坐著,她站著,兩人互相冷冷的互相看著,完全沒有一點兒久別重逢的美好意境,就那麼對視著,誰都不挪開眼睛,也誰都不開口說話。空氣有些僵凝,上茶小二莫名的手抖,茶水就斟到了茶盞外。
沒有人看他,小二連錯都沒敢道,不是怕挨罰,莫名就覺得自己冒然出聲會打斷些什麼的,那隻怕比倒灑了茶罪過更大。慌慌拿下脖子上巾子使勁兒的擦拭水漬,然後悄悄關上廂門退了出去。
武梁終於開口,她的聲音有些啞,她說:“你怎麼在這兒?”
人家依然冷冷睨著她,不答理。
她猜不到麼?問得多餘。
他不答,武梁也不多問了,直接指責道:“大人,你過份了。”
鄧隱宸略帶嘲諷地瞥她一眼。他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但他就是不開口搭話。
在林州時候,武梁也只是對幾個小嘍羅進行了軟弱無力的踢踢打打,後來收拾知府大人那幾個人,並不是她親自動的手,她連親眼所見都沒有,到底少了些鬱氣得解的痛快。
她本來,相當的僥倖,希望那幫人就是忽然抽風,希望柳水雲就是臨時倒黴,而不是真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