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要這般兇巴巴的對人家嘛?侯爺就這般看輕妾身的心意麼?侯爺就完全對妾身無心麼?那做什麼又要給人家希望,讓人家沉緬嘛?
現在怎麼辦?她已經芳心沉陷收不回來,不顧一切想要跟他隨他……侯爺當真就如此冷意無情麼?
……
張展儀聲調如泣如訴的,偏挺直了腰身,一副倔強不依的神色。她明眸泛澤,卻下巴高仰,看著男人不避不動,不言不語,任淚珠大顆大顆無聲滴落,就那般酸楚哀傷又執拗地看著他……
此情此景,憐煞人也。這種時候,男人大多哪怕滿腔怒火呢,一般也化作了繞指柔。對一個傾慕自己的女子,誰能狠得下心腸說什麼硬話。
何況一個男人肯留一個無關的女人在身邊,本身就是有些好感的,張展儀自然不會例外。如果程向騰當初不是第一次見到她便生了些興味,大約沒必要和她橫生這麼些瓜葛。
而女人對男人的那點兒子心思,男人就當真是現在才發覺的嗎?程向騰經歷多少風月,又不是什麼純情少男。
如果不是那些珠子事關武梁,如果不是武梁那般決絕的走了,兩個人沒準就曖昧著曖昧著,然後就愛愛了……男人女人,就那麼回來。
但武梁走了,從前兩人間的饋贈之物,並且是這般稀有貴重之物,出現在第三個人身上,程向騰很難不詫異。
所以程向騰看著那些閃閃的珠子,不是軟了心腸憐惜輕嘆一句“傻女人……”,而是試圖在這珠子到她手裡,和武梁出走之間,找出一種因果。
只是因為武梁貪錢?程向騰才不信。她如果問他要銀子,他會不給她?需要這麼個外人插手?
然後他很快就想到了一種可能,於是質問道:“當初在充州,你是不是對嫵娘說過些什麼做過些什麼,故意讓她傷心讓她誤會?”
看看眼前嘛,傳信讓他過來,然後換裝,作態,種種舉動都顯得那麼有心機有預謀。並且這女人對他存的這種心思,絕不可能是回京後才有的。
所以,在充州時候,是不是她做了什麼,才讓武梁心中介懷呢?
他口氣太嚴厲,這話意太傷心,張展儀終於撐不住,哭得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我是那樣的人麼,我能做什麼讓人誤會?再說不管是充州還是現在,她又有哪裡傷心了?侯爺就看不到真正傷心的人麼?……”
程向騰本來只是忽生出那樣的念頭,結果卻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
嫵兒從前並不曾向他索要過些什麼,偶爾張張嘴,也都是笑鬧撒嬌居多,並無甚稀少值錢之物。這些珠子,是她要過的最貴重的物件兒了。實際上她並不愛戴這些明晃晃的東西,所以當初她反覆向他索要,他就小有奇怪。
兩人本來好好的,後來嫵兒忽然說要回京。一路上他護送她受了傷,她後來也知道也感動。可是她那麼堅持的要離開程府,她那時貼著他後背說:侯爺另找值得愛的人去寵。
什麼值得愛的人?自然不會指唐氏,難道是指這姓張的?她以為他金屋藏嬌了,移情別愛了,把寵給了別人了?所以賣了珠子乾淨,自己一走了之?
還有一些從前忽略掉了的小細節。
當初在充州,張展儀主動攬手處理府中瑣事,他一大男人家也不曾多理會。後來嫵兒來了,又多粘著他,半分不肯跟張展儀和氣相處,他也覺得奇怪過。
他一直覺得,嫵兒和這姓張的個性很相似,兩個人應該有話說才對,何況人家以前幫過她。
那時候大家分開開飯,記得有次他和嫵兒正吃著飯姓張的過來,詢問今天廚上的新菜合不合他口味,需不需要改進,才知道竟是她親自下廚做的。
他自己覺得還好,便轉臉看向嫵兒,雖沒開口,卻明顯是詢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