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棲姻錯愕地抬頭看去。
蕭琰立在她面前,微微低著頭,神色專注地為她繫好披風。
毫不防備地對上她的目光,他略微一怔,繫好披風后便立刻收回了手,還往後退了一步。
沈棲姻莫名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
她提起披風上前一步,眼神隱隱發亮:“大人怎麼也來了侯府?”
問完她方才驚覺,這話略有不妥。
剛想讓他當自己什麼都沒說,就聽蕭琰淡聲道:“那日講好要送你一支笛子的。”
“大人是特意來尋我的?”她應該沒理解錯吧?
“嗯。”
他不喜歡失約,所以進宮向聖上覆命後,他第一時間便去廣仁堂找她了,但卻被告知,她來武安侯府看診來了。
可他一路進府,聽人議論最多的不是她如何給魏恆治病,而是她廣仁堂大夫的身份、她被沈耀祖欺騙戴了假的珠釵來赴宴、她救了意外落水的馮若瀅,以及……她“不慎”將侍郎府的表小姐撞進了水裡。
蕭琰覺得,多半是那勞什子的表小姐惹了她。
謝晴……
方想到這,就見那人從屋裡衝了出來,用手指著沈棲姻說:“你不準走!我懷疑就是你推了我表妹落水,你必須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憑什麼?”沈棲姻攏了攏披風,挑眉道:“就憑你懷疑?那我還懷疑你吃過屎呢,你怎麼證明你沒吃過?”
“噗!哈哈哈……”
這次又不知是誰帶頭笑了起來,引得眾人鬨笑一團。
那些世家貴女聽了這般粗鄙的字眼是不好意思笑的,只能忍,一個個深深的低著頭,抿緊唇瓣,肩膀一抖一抖的。
結果不經意間和身邊的小姐妹對視一眼,頓時就破了功。
謝晴聽著那“刺耳”的笑聲,原本白淨的臉頰瞬間就漲紅成了豬肝。
沈棲姻持續輸出:“尋常人聽說馮若瀅落水,第一反應都問她是不是失足掉下去的?怎麼你謝姑娘一張嘴就說她是被人推下去的?”
“到底是你親眼所見有人作惡,還是根本就是你賊喊捉賊啊?”
謝晴:“我……”
“你閉嘴!”馮若瀅由婢女扶著,氣呼呼地走了出來:“我都說了不是她推的我,你在這上躥下跳地做什麼?”
“瀅兒,我這可是在幫你出氣……”
“到底是幫我還是幫你自己,你心中有數!”別以為她傻,什麼都看不出來。
謝晴瞳孔一震!
她嫁去戩寧侯府的事還八字沒一撇呢,眼下還不是與馮若瀅撕破臉的時候,於是立刻又調轉槍頭對準了沈棲姻。
“一定是你暗中用了什麼藥控制了我表妹,所以她才向著你說話,她明明那麼討厭你,你……啊!”
謝晴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只覺得頸間刮過一陣涼風,痛意而後蔓延開來。
她顫顫巍巍地伸手撫過頸側,卻見指尖染上了豔麗的一抹紅。
血!
她滿眼驚恐地看著快要戳到自己臉上的鋒利劍尖,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而劍的主人正眼神冰冷地看著她,彷彿在看一個已死之人。
其他小姐們也被嚇到花容失色。
其實莫說她們這群嬌滴滴的姑娘家,便是那些自命不凡的公子哥又如何呢?不也跟她們一樣被嚇得往後一退再退,生怕被蕭琰給盯上嘛。
可旁人退得,阮星狐這個主人家卻是不能退的。
不止不能退,她還上前一步,朝蕭琰施了一禮,說:“還請世子爺息怒,今日府中盛宴,望您能網開一面。”
蕭琰面無表情地收起銜霜劍,說出的話簡直能把人氣走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