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水仙先是一愣,然後趕緊低頭看向自己腰間,那裡綴著一個煙青色的荷包,上面繡著一朵花瓣銀白、花蕊鮮紅的海棠花。
這原不是她的。
是之前有一日,禮部侍郎家的馮公子來閣中找她,她見他腰間佩戴的荷包精緻,樣式更是她從未見過的,一時覺得新奇便向他討了來。
若知道會有今兒這麼一齣兒,他就是主動張羅給她,她也不敢要啊。
見她沒有回答,酆六便沉聲提醒道:“大人在問你話!”
“……是。”水仙忙收斂思緒,據實稟報道:“回大人的話,這荷包……原是馮衡,馮公子的……”
“民女因覺得新鮮,便向他討要,他便給了民女。”
末了,她以頭觸地,聲音已然發抖:“民女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字虛言,其他的事情民女一概不知,還請大人明察!”
“解下。”
“……什、什麼?!”她腦子一時不轉軸,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荷包,解下來!”蕭琰語氣微涼。
“是!”
這次水仙不敢耽擱,哆嗦著一雙手慌里慌張地摘下了荷包,雙手舉過頭頂,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
酆六接過,拿給蕭琰。
那荷包的料子並沒有多名貴,但做工卻十分精緻。
更要緊的是那海棠花的樣式,別出心裁。
蕭琰只在一處見到過。
卻說水仙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後背溼了一大片,額上的冷汗順著額角流下,一滴接著一滴地砸在了地上。
她以為自己要步芙蕖的後塵了。
就在她連自己死後埋哪兒都想好了的時候,不想,蕭琰卻走了。
不止是他,其餘的千鷹衛也都陸續撤走。
等到尋香閣中只剩下他們原本的這些人,她便不受控制的身子一歪,癱坐到了地上,長出了幾口氣才似終於活過來了一般。
老鴇湊過來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啊?蕭世子拿了那荷包,就算完事了?”
水仙怔怔地搖頭:“我也不知……”
別說是她,便是酆六整日跟在蕭琰身邊同進同出,他也鬧不明白自家大人平白無故,搶一個青樓女子的荷包做什麼。
頭髮都快薅禿了,他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回到棲鷹閣,酆六無意間看到蕭琰案上的繡著同款海棠花的面罩,再想想昨日的那兩張小王八,他忽然悟了。
大人該不會是……
看上沈家二姑娘了吧?
廣仁堂。
“阿嚏——”沈棲姻揉了揉發癢的鼻子,心想不知是誰在背後蛐蛐她。
春生看向她,關切道:“二當家身子不適嗎?”
沈棲姻搖了搖頭,說:“春生啊,你能換個稱呼嗎?”叫得跟山賊似的。
“好的,二大王。”
“……”
是她不知好歹了。
“還是叫剛才那個吧。”至少犯罪意圖沒那麼明顯。
“好的。”春生倒了杯熱茶給她,體貼道:“天氣漸寒,二當家可務必要當心身子。”
“近來大當家不知在忙些什麼,時不時就不見人,若是連您都病倒了,那咱們廣仁堂可就沒有人坐鎮了。”
沈棲姻接過茶喝了一口,不動聲色地問道:“大師兄最近經常不在醫館嗎?”
“是啊。”春生一邊擦著百眼櫥,一邊絮絮叨叨地說:“有好幾次啊,還都夜不歸宿呢,天快亮了才回來。”
“這樣啊……”
他大概,是要離開了吧。
前世沈蒼下獄後,她無暇分身,再未來過廣仁堂,也不知大師兄究竟是幾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