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川人都傻了。
他下意識看向一旁的仵作,無聲地質問:怎麼回事?不是死了嗎?這咋又活過來了?
後者心虛地低下頭去,避開了他的視線。
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鼻息、脈搏,都一一檢查過,分明死得透透的了,誰能想到她居然又睜眼了。
難道是有何冤情,死不瞑目?
仵作和錢川他們雲裡霧裡,沈蒼和沈夢姻也是滿心茫然。
沈蒼尤甚。
方才,他眼睜睜地看著沈老夫人睜開了眼睛,又慢吞吞地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他嚇得手腳都麻了,整個人都僵住了。
要不是沈棲姻及時給了他一針,只怕他這會子還暈著呢。
“娘、娘……”沈蒼忐忑不安地上下打量著沈老夫人,聲音都是顫抖的:“您怎麼又回來了?走得不放心?”
“呸!”
沈老夫人惡狠狠地啐了他一口,一副被氣得不輕的樣子。
沈蒼擦掉臉上的口水,雖難掩嫌棄,但還是問她:“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您不是死了嗎?”
“你倒是盼著我死了,可惜啊,叫你失望了。”沈老夫人陰陽怪氣的說道。
“……您這說的是什麼話呀。”沈蒼的目光閃閃爍爍的,辯白道:“您安然無恙,兒子不知道有多開心。”
“開心?”沈老夫人冷笑:“那我怎麼瞧著你好像是要哭了呢。”
沈蒼尷尬道:“您起死回生,兒子這是喜極而泣。”
他堅持問她:“您還沒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聞言,沈老夫人下意識看向了不遠處沉默不語的沈棲姻。
一切,還要從她上一次生病說起。
之前沈光宗先是被趕出家,跟著又被活活凍死在了外頭,沈老夫人得知訊息後,當時就病了。
那會兒沈蒼的心思全都在蔣琬母子倆的身上,對老夫人心裡又有芥蒂,因此並不願意理會,只叫沈棲姻去給她診治。
沈棲姻呢,也是少見的聽話,不止下了藥方,還時不時過去瞧瞧。
當時,她和沈老夫人說過一番話。
她問她:“祖母,您知道為何父親讓我來給您治病嗎?不是像他說的那樣,放心我的醫術,而是無論治好治壞,他都不在乎。”
“或者更確切地說,他巴不得您死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那咱們就拭目以待,我打賭,若是下次你再病了,他一定會親自來為您醫治的。”
……
沈老夫人當時還沒明白沈棲姻的意思。
她還在想,若自己再病了,沈蒼親自來給自己治病,這不恰恰推翻了她的猜測嗎?
直到真的到了這一次。
她才總算是懂了。
沈蒼不管她,也就生死由她,可他真的來給她治病,那就是存心想要她命了。
因為心裡總琢磨著沈棲姻說的那番話,因此有幾次在沈蒼來的時候,她明明醒著卻故意裝睡,就是想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
結果就聽到了沈蒼和沈夢姻之間的對話。
那父女二人竟商量著要毒死她!
她怒火中燒!
恨不得立刻睜開眼,給那父女倆一人一巴掌。
可她轉念一想,他們本就存了要害他的心思,若是叫他們知道自己識破了他們的詭計,萬一狗急跳牆怎麼辦?
因此,她只能裝作不知,耐心等待。
她得等沈棲姻來。
那丫頭既然好心提醒自己,想來便不會袖手旁觀。
她病的這些時日,沈棲姻統共就來過綴錦堂兩次。
一次,就是白日裡過來,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