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
車門前坐著一名灰衣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生得唇紅齒白,一雙月牙眼未語先笑,看起來分外討喜。
他背靠車廂坐著,一條腿曲著,踩在車架上,另一條腿垂下去,一下一下輕輕晃盪著。
嘴裡叼著一截草棍兒,百無聊賴地咬著玩。
見了沈棲姻,立刻跟只見了主人的小狗似的,撒了歡兒地朝她跑了過來。
“沈姑娘!”他望向沈棲姻的眼神晶晶亮的。
他叫初四,是蕭琰的護衛。
自那日她假稱自己服毒後,翌日她一出門,就發現蕭琰連人帶車都借給她了。
初四十分有眼色地上前接過藥箱,興致高昂地問沈棲姻:“姑娘,咱們去哪兒啊?是先去侯府,還是棲鷹閣,還是廣仁堂啊?”
“額……”沈棲姻斟酌著措辭:“其實我身子已經好了,你可以回去交差了,不必再……”
她話還沒說完呢,初四就一臉“天塌了”的表情:“姑娘是要趕我走嗎?”
“我的意思是……”
“嚶嚶嚶嚶……”
“上車。”
“好嘞!”
初四瞬間變臉,喜滋滋地忙活起來,一會兒放腳凳,一會兒開車門。
沈棲姻擔心武安侯府那邊再生變故,便決定先去看魏恆。
路上初四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我賴著姑娘不走,其實是有緣故的。”
“您有所不知,我們世子爺素日當差,是不叫我們這些護衛或是小廝跟著的。”
“我是半路跟著世子爺的,不比那些打小服侍他的,是以平日在府裡,他們總欺負我。”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我的用武之地,這才沒幾天,姑娘要是就將我打發回去,那那些人還不得把我給擠兌死啊。”
“是以就請姑娘開開恩,且再收留我些時日吧。”
“而且您留著我,用處可大呢。”
沈棲姻莫名覺得他這話有些耳熟。
倒像是自己從前對蕭琰說的。
於是,她輕笑道:“那有何用處,你說來聽聽。”
“我會武功。”
“能趕車。”
“還能跑腿。”
“關鍵是聽話,您讓我殺誰我殺誰,包君滿意!”
“……”他這性子可不像是個會挨欺負的。
很快到了武安侯府。
沈棲姻先去給魏恆行針,結束後剛要告辭離開,不想,魏老夫人身邊的下人來說,老夫人身子略感不適,也想請她過去瞧瞧。
沈棲姻自然不會拒絕。
跟著那名婢女去了魏老夫人的院落,一路進去,都悄然無聲。
魏老夫人側坐在一方矮榻上,背後靠著一個大迎枕,腿上蓋著一層薄薄的毯子,乍一看倒的確是病了的模樣。
可等沈棲姻將手往她腕脈上一搭,就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了。
這身體……
比她還硬實呢。
但畢竟是有些年紀的人,沈棲姻並不敢大意,便問:“不知老夫人是何處不適?”
話音落下,卻毫無回應。
視線微移,她原本觀瞧對方氣色的目光落到了對方的眼睛上,卻見那位老夫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手腕看。
眼底深處,似乎還跳動著一絲興奮的光芒。
弄得沈棲姻一頭霧水。
“老夫人?”怎麼了這是?
一旁服侍的老嬤嬤見狀,趕緊出言提醒,這才喚回了魏老夫人的思緒。
她人是回過神來,卻跟被人奪舍了似的,忽然一把握住了沈棲姻的手,目光殷切地望著她問道:“你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