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她還能在自己面前裝得跟個沒事兒人似的,還一口一個“報恩”,呸!
沈老夫人哪裡想得到自己年輕時候的風流韻事已經被戴嬤嬤抖落了個底朝天,她還端著慈母的架子規勸沈蒼呢。
“甭管怎麼說,先把耀祖的病治好了才是正經。”
“怎麼治?”沈蒼沒好氣地說道:“我都給他看過了,他這瘋病沒得治!”
“說不定是你醫術不夠。”
實話,永遠是最為傷人的。
沈蒼一聽就破防了:“……對!我醫術不夠,那誰醫術夠,您就找誰去啊!”
“你看你急什麼!我這不就正在與你商量呢嘛。”沈老夫人心說他近來怎麼跟女人來了癸水似的,脾氣說來就來,魔魔怔怔的,耀祖的病別是隨了他吧?
壓下心底的想法,沈老夫人沉吟道:“我之前就說過,讓二丫頭給他瞧瞧,說不定她有法子。”
沈蒼卻不同意:“怎麼瞧?耀祖如今瘋瘋癲癲的,動不動就光屁股滿院跑,棲姻一個姑娘家,萬一撞見了成個什麼事?”
“那就外頭請大夫去。”
“行啊。”沈蒼冷笑:“您銀子多得沒地方使,那就造唄。”
沈老夫人皺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都說了治不好,您還非要浪費銀子請大夫,那您就請吧,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我可沒一個子兒,請來了大夫您自個兒掏錢。”
說到這一點,沈老夫人便有些猶豫了。
給他兒子治病,憑什麼讓她拿錢?
他幾時變得這般冷血無情?
沈棲姻冷眼旁觀這一幕,覺得時機到了,便順勢開口說道:“祖母、父親,我倒是有個主意,或許能夠兩全其美。”
“什麼?”
“你說。”
“祖母既然無論如何都不放心二哥去莊子上,那不如……”她會心一笑,柔聲說道:“就讓祖母陪二哥一起去吧。”
沈老夫人聽後,勃然變色。
沈蒼卻覺得這主意妙極了。
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到底是他的老孃,他也不可能真的一碗藥將她藥死了,不如這樣遠遠打發走的好。
也省得她再與郭桉藕斷絲連,令人作嘔。
沈棲姻將他二人的反應盡收眼底,繼續說道:“祖母陪二哥同去,一來,可免您憂思難安之苦;二來,到了莊子上再請大夫,也免得宣揚得人盡皆知。”
“否則,人家不說是二哥病的嚴重,只當是父親醫術不精,連自己的兒子都治不好。”
沈蒼連連點頭:“姻兒說得在理。”
“在什麼理在理!”沈老夫人氣得差點摔了茶盞:“我看是你們巴不得要將我掃地出門是不是?真真反了你們了!”
“祖母這是說哪裡的話,孫女可是在為您著想啊,您不是滿心疼愛二哥嗎?從前不是還說,為了他和大哥好,您連命都豁得出去嗎?”
“如今到了動真格的時候,那話就不作數了?”
論起耍嘴皮子,沈老夫人哪是沈棲姻的對手。
她就只剩下倒氣的份兒了。
偏這時沈蒼又說:“不送耀祖去莊子上也行,那打今兒起,就讓他搬到綴錦堂來住,您也仔細品品,看不將他送走,您受不受得住?”
反正他是遭不住。
成宿成宿的鬧騰,誰家好人受得了啊。
敢情老太太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說不讓把人送走就不讓把人送走,可出了事,下人卻都找他,那鄉下的驢也沒有這麼折騰的啊。
她既主張把人留下,那出了什麼事就都她受著吧。
結果就是——
沈老夫人更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