晅曜想帶她去見他的家,她就去見他的家好了。即便真觸犯了門規——她加上始無,還誆不過李萱嗎?最多被罰整理藏經閣便是了。
黎丹姝看進晅曜的眼睛裡去,看見了他的緊張、他的落寞。
晅曜握著她的手,喉結滾動,艱難道:「如果你反悔了——」
黎丹姝握緊了他的手,她仰頭說:「我隨口一提的,你說得對,我只是有些累了。」
她向晅曜伸出手,含著笑意道:「那你揹我吧?」
晅曜凝視著她。
笑意從他的眼中溢滿他的唇角,他高興地將黎丹姝抱了起來,要不是黎丹姝叫了起來,他可能要抱著她,就在這禁地邊緣轉起圓圈——
好在黎丹姝叫了。
他勉強按耐住興奮,背身彎下腰去,同黎丹姝介紹:「過了界碑,便都算是我的家了,大家見到你,一定都會很高興。」
黎丹姝被他小心翼翼地背起,頭擱在他的肩上,她好奇問:「後山禁地,如今還住著人嗎?」
晅曜說:「沒有人住。」
黎丹姝聽著古怪,沒有人住的話,那晅曜想要誰來看她?
這個問題,當晅曜拉著她,真的跨過了那座標著「後山禁地」的界碑後,黎丹姝很快便見到了答案。
晅曜說的大家,是這後山一草一木,山風水澗。
界碑之後的世界幾乎被彭拜的靈力充滿,行走其中,那靈力幾乎凝成了虛白色的霧,輕柔地覆在人的面上,帶來這整片後山的竊竊私語。
如今她已有內丹,也不知是否因著這內丹是晅曜的緣故,這些靈力包裹著她,令她竟如沐在溫泉中般舒適。同樣是靈力斐然,不同於三池於她靈脈鞭打的酷烈,此處的靈力將她當做孩子般,溫柔輕撫過她每一條受損的靈脈,修補著她曾受過的每一寸傷口。
黎丹姝聽見了晅曜跨過的青草向她致禮,群花為她搖曳。傾蓋的大樹晃著枝葉,與她打著招呼。溪水在跳躍,山風在鼓舞。所有的聲音都被滿山的靈力送入了黎丹姝的腦中,正如晅曜所說,他們都在歡迎她。
說實話,她有些驚訝。
自從瑤池隕落,世間靈氣大不如前,黎丹姝很少能見到自開靈智的植物。大約是這兒靈力太過充沛,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已有了自我的意識。
草木山石的意識朦朧而粗糙,黎丹姝只能勉強辯別出「石頭」、「喜歡」、「歡迎」這樣的字眼。然而情緒是不需要詞句表達的,她被晅曜背著,行走在這據說是瓊山最危險的禁地內,感受到的是綿長的喜悅與歡欣。
——它們見到他們很高興。
晅曜含著笑意與她道:「你看,我說了,大家見到你都會很高興。」
說著,他還踢了試圖攀上黎丹姝腳踝的藤蔓一腳,低聲威嚇道:「她是我的,你那花沒人看得上。」
黎丹姝見了晅曜的反應,這才發現跟了一路的小小藤蔓。
藤蔓被晅曜一踢,顯然十分委屈,也十分不甘。
它故意繞過了晅曜,微微支起了上半根藤,在黎丹姝面前啪得開出了一朵丹朱色的花。
黎丹姝有些驚喜,她問藤蔓:「是送我的嗎?」
藤蔓正要再湊近一些,卻被晅曜一把抓了回去。他臉色不快,對那藤蔓道:「是不是我走了太久,你忘了這兒誰是大王?」
「你是又想移根了嗎?」
一聽移根,調皮的藤蔓在晅曜手中抖了抖,它綻開的花都蔫了,默默又躺回了地上。
黎丹姝瞧著於心不忍,說:「一朵花而已。」
晅曜卻認真道:「不行。你不知道這些傢伙,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