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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錫懇切道:“父親,在小真事情上我確實是昏了頭,但這只是因為小真是我妹妹的緣故,與她的種族沒有關係。我比誰都清楚聯邦與我國之間的暗湧,請您允許我去彌補我的失誤,請相信您的兒子,能夠將這一切處理好。”
趙錫把話說成這樣,這麼謙卑、這麼懇求,黎裡倒是一時半會兒不好接著上眼藥了。
皇帝顯然也很少見到高傲的兒子如此懇求,就在他動搖猶豫的時候,楚檀慢悠悠開了口。
楚檀說:“陛下,太子殿下有這份心,確實是帝國之幸。不過,我想
或許是年少情誼、又或者是特意而為的技巧,楚檀極受皇帝的信任。
黎裡雖是為了迴避楚檀的試探而刻意為之的玩笑,但這玩笑裡也確實存著她的好奇。即便七人議會是利益共同體,楚檀會冒大不韙對付皇室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要得到皇帝如此的信任,仍是不容易的事情。
黎裡相信,如果今日在場的人是吳秦,皇帝都未必會像對待楚檀那樣,在吳秦的面前如此訓斥趙錫。
也難怪趙錫如此敵視楚檀,皇帝對他的信任著實令人側目。
年長的議會長聽到黎裡的問題,他鏡片後的瞳孔露出了奇異的神情。
他問黎裡:“你真的想知道?”
有那麼一瞬間,黎裡在他的視線下被壓迫的想要退卻。
可她知道面對楚檀這樣的人,你若是退卻、害怕,那便會再沒有挑戰的勇氣。他是個可怕的敵人,正因可怕,才決不能生出怯意。
黎裡逼迫自己站在原地,她仰頭無辜又單純地說:“對呀,問了問題,不就是想要知道嘛。”
楚檀意味深長地瞧了她一眼。
他說:“人有趨利避害的本能,關於你問題的答案,其實和普通人站立於萬丈懸崖邊時,不會去想要嘗試跳下去的答案一樣。”
黎裡聞言微怔。
如果是以前她大概聽不懂楚檀這句謎語一般的回答。但對經歷了許多、甚至自己說話也開始像是組織謎語一般的、現在的黎裡而言,她已經能夠完美的讀出楚檀的言下之意——
皇帝知道不信任楚檀的後果有多糟。總歸七人議會利益一體,諸侯不會向皇室舉刀,皇帝的無能膽怯,與楚檀表現出的忠誠,驅使他本能選擇了最輕鬆的路,去“信任”。
因為不敢不去信任,所以信任。
權傾是它的前置條件,這簡直是世界上最牢固、也是最危險的,最適合用“懸崖邊”來形容的“信任”。
在她愣神的功夫,楚檀向她微微案首,倒了聲“失禮”。
楚檀罕見地伸出手來,他抬手掃開黎裡的刻意垂下的額髮,瞧了眼她額角尚未完全康復褪去的傷疤。
那已經是快很小的傷口了,只有與原本膚色的差異能顯示出它原本受過傷。
黎裡下意識去遮掩了這塊傷口。這傷口是她與王奕與黑尾人魚搏鬥時留下的,因為在額角,方才被忽略了,以至於到了帝都需得更換禮服時方才發現。
鬼知道被楚檀發現她曾經格鬥過,會被推測出什麼可怕的資訊來,黎裡為了正當光明的遮掩,甚至連衣服都沒換,頂著被趙錫藉此指責的可能就去面見了皇帝。
她儘可能希望將她從黑尾人魚那兒曾得到些線索的痕跡遮掩,她也自認做得很好——畢竟皇帝與趙錫都未發現她刻意垂下的劉海後遮掩的東西,誰能想到楚檀會發現。
黎裡完全沒有想到楚檀會發現她對傷口的遮掩,她有些錯愕慌神,楚檀已經收回了手。
楚檀的指尖一觸即離,黎裡下意識解釋:“這是個意外。”
她難以剋制地緊張:“我進戰場時不小心受了點傷。”
楚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