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你是個聰明人,媽媽話說到這個份上,還不懂嗎?你早晚有一天,要毀在他手裡。好不容易起死回生,怎麼又不長記性,傻不愣登往火坑裡跳呢?他這種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得不到你也會毀了你。
「你勇敢,你獨立,你無所畏懼,可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能不能替我跟你爸爸想想?媽媽這輩子,被人戳著脊樑罵了幾十年賤,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你和你哥能堂堂正正揚眉吐氣地活著?你怎麼就不知道珍惜?!怎麼就非得上趕著去犯這個賤?!」
情緒一上來,林香淚流不止,死死抓住女兒的手,渾身止不住顫抖。
「小北,媽媽求你……媽媽求求你,離開陸廷,離他遠遠的!」
哭聲透過耳膜鑽進林小北耳朵裡,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也哭了。淚一滴接著一滴落在手背。她太難受了,心上被一刀一刀刺著,結痂的傷口被捅開,攪得血肉模糊。
母親的哭泣和話語夾雜著在腦子裡迴旋,一遍遍提醒她,自己有多麼任性和自私。
她把臉埋進掌心,無聲地哭著,渾身發冷,止不住顫抖。
一個懷抱輕輕抱住了她。
哭泣停了片刻,隨即淚水洶湧奔瀉。
林小北想起小時候,深夜裡看見母親獨自坐在客廳偷偷哭泣。她茫然地走過去,然後母親抱住了她。
她記得母親用沙啞的聲音告訴她,媽媽愛你。
如今,二十五歲的林小北在母親懷裡,又聽到了那句沙啞的,久違的,「媽媽愛你。」
母親捧起她的臉,指腹輕輕拭去臉上的淚,望著她笑。
「小北,媽媽要是稍微脆弱那麼一點兒,可能就活不到今天了。你比媽媽聰明,堅強,勇敢,媽媽相信你一定會活得比媽媽痛快!」
什麼才算活得痛快呢?林小北不知道。但她還是笑了笑,點頭說:「好。」
·
年後。
大街小巷的燈籠高高掛著還未撤去。大廈裡仍是一片新春喜氣。
上班第一天,林小北很早就來到辦公室。年前接了個幾個單子,客戶要求高,價錢也開得高,耽誤不得。
母親推心置腹跟她談過以後,儘管心情更沉重,但至少,內心已經做出決定,不再是茫然混沌的狀態。
這幾天林小北都在家裡住,沒回自己住處。陸廷無數次聯絡她,她只當沒看見,置之不理。
母親怕逼她太緊,沒再讓嚴兆臨過來找她。家裡人誰也沒提這些事,照顧她心情,給她留了清靜。
伏案工作一個半小時,莉莉端著咖啡進來,林小北才覺得久坐有些不適,起身走了走,莉莉放下咖啡出去,很快又進來。
「林總,這是您的快遞。」
單子上只有收件人資訊,沒留髮件人資訊。
林小北記得自己近期沒在網上買過東西。興許是阿七送她的禮物。
拆開是個黑絨小盒子。開啟盒子,林小北盯著裡面的東西愣了幾秒,扣上蓋子。
「拿去扔了。」
「林總……」
莉莉瞥見盒子裡放著一枚很漂亮的珍珠胸針。
「扔了。」林小北坐下來,開啟電腦繼續工作。
莉莉不敢多話,拿著盒子趕緊出去,沒一會兒又進來。
「我說扔掉,聽不——」
「林總,有人找您。」
胸針看起來很貴,莉莉偷偷放在自己辦公桌抽屜裡,想著等哪天她心情好,再拿出來還她。
林小北一愣:「誰?」
「一位老先生。」
莉莉話音剛落,其實林小北已經猜到是誰了,還沒來得及開口拒絕,就看見莉莉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