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恩宜第一次知道,原來領證也有跟拍。
前一對的歡笑籠罩著後一對的平淡。
連工作人員也被前一對新人感染了,做登記時臉上露出了笑容。女生興高采烈,想從捧花裡面挑出一朵玫瑰,送給工作人員,「一點喜氣。」
工作人員只是心領了好意,「你們和和美美白頭偕老,就是最大的喜氣。」
攝影師尋找光與影的角度,配合初陽微光,定格浪漫剪影。黃恩宜與韋柯站在畫面外,以免誤入屬於兩個人的鏡頭。
等到他們走完流程之後,黃恩宜與韋柯按照排序,走到了櫃檯視窗前。兩個人簡單得像是到銀行辦理業務。
工作人員還沉浸在上一對新人的喜悅中,習慣性問了韋柯一句,「不給老婆也買束花?」
韋柯愣了一下,忽然就後悔了。他無數次產生過想要買花的念頭。昨晚路過花店,他進門閒逛,看中一束淡綠色桔梗,甚至因此新增了店主的微信,想著今早請店主送更新鮮的花束來。
可是送花束不像送早餐那樣名正言順,花束的寓意性太強了。
於是最後選擇了放棄,因為害怕自己沒有資格對她好。
總是這樣。
黃恩宜面向工作人員,替韋柯做了回答,「感覺不是很有必要。」
浪漫不必要,人到齊就行。
工作人員為他們再介紹了一遍流程。檢查婚檢資料,列印兩張空白表格,拿出兩支水筆,「你們認真填,寫完給我就行。」
他們按照工作人員的指示按部就班進行著。填資料,貼照片,簽名,蓋手印,完成一切手續。
在秋天橘色的早晨,結為夫妻。
早開的桂花,香氣只在樹下濃鬱,包裹歇腳的行人。
黃恩宜與韋柯走出了民政局的大門。也才不到十點,一切進展比想像當中快許多。兩人在門口駐足一陣。這個時間點略顯尷尬,吃午飯太早,不吃午飯又不知道該去哪裡。
他們只關注領證這件事情,忘了思考領證之後該怎樣安排。
一直停留也不是辦法。黃恩宜提議,「那要不就回家?」有一種各回各家的含義。
韋柯應允,「好,那我回設計院。」其實明明今天一整天都已經請假了的。
於是就此告別,一個向左,一個向右。擦肩而過便也這般,輕如呼吸,不留痕跡。
走了沒幾步,黃恩宜發覺兩本結婚證都在自己手裡。她匆忙叫住韋柯,「你的,給你。」
韋柯沒有伸出手,「要不放你那裡統一保管?我拿著感覺用處不大。」一對結婚證,他不想它們分開。
「也行。」黃恩宜收好了證件。
便是又一次的轉身。
再往前邁一步,韋柯終於停下來,叫出了她的名字,「恩宜。」
黃恩宜回過頭。
韋柯猶豫開口,「你……吃早飯了沒?要不陪你吃早飯?」
「吃過了,吃的抄手。」其實黃恩宜沒有吃,她只是怕耽擱韋柯上班。
韋柯應和,「那好。」
這下就再也想不出理由來挽留了。
路上小車疾馳,忽遇紅燈,緊急停留在斑馬線上。一陣車流停擺,世間暫且停滯。
他們卻背對背,繼續前行。
回到家中,黃恩宜感覺一切如常。原來領證也不過如此。黃恩宜走進臥室,繼續看書。
黎珍覺得這一切過於安靜了,詢問黃恩宜,「你怎麼不發朋友圈?」
黃恩宜壓根沒有這方面的打算,「這有什麼好發的?」
黎珍疑惑,「年輕人領證,誰不發?」
黃恩宜攤手,「我不是一般的年輕人。」
黎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