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分手,我們沒有分手。”
也許是剛剛奔跑了,他呼吸還有一點點喘,但他卻絲毫顧不上室內的低溫和孱弱的身體,一雙眼睛固執地看著賀硯,比夜裡的星子還亮。
門又一次被推開了。鄭允初喘著粗氣從外面跑進來:“追死我了,你怎麼連衣服都不肯穿……”
他趕緊趕忙給江淮披上羽絨服,一回頭,見自家姑媽姑父都在,他忍不住先皺著一張臉:“姑媽,管管你兒子吧,再這麼下去我真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一聽你們來了這兒他就什麼也顧不上了非要過來,衣服也不穿,臉也不洗,醫生攔著他不讓他出門他還不肯,要不是我看時機不對喊人去幫忙,明天他肯定能上頭版頭條。”鄭允初大聲抱怨道。
江淮無動於衷。
江父江母一個揉額頭,一個摸下巴,都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賀硯,你這兒有厚一點的褲子嗎?剛剛我追的急,忘記給他拿褲子了……”
“沒有。”賀硯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他覺得很煩,江父江母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要費腦細胞思考應付兩個人的說辭了,現在江淮又過來了,這個人的存在感太強烈,讓他覺得整個空間裡充斥著對方的味道,偏偏他又用那麼灼熱的視線看著自己。
搞得自己像瑪麗蘇小說裡帶球跑了很多年的女主似的。
然而,在江父江母外加一個鄭允初渴望的眼神下,再看著江淮這一臉可憐相,賀硯終是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轉身回房,把自己最醜、貼滿了奇奇怪怪花紋和破布頭的一條牛仔褲扔給了江淮。
好巧不巧,他的動作有些大,那條褲子一下子甩到江淮腦袋上,江淮努力晃了晃,褲子才掉到地上。
江淮默不作聲地穿上褲子,套在肥大的病號服上,哪怕是在穿褲子,他的視線也完全沒有離開過賀硯,一秒鐘都沒有離開過。
等他穿完褲子,賀硯便微笑著看向了江父江母:“叔叔阿姨,江淮他還生著病呢,不如你們想辦法先把他送回醫院?”
“不不不,我們剛剛就是打算談談你和小淮的事情的,既然他人已經來了,就讓他親自給你解釋吧。”江父江母齊齊露出微笑,“我們就先走了,今天打擾你了,允初,我們走。”
話音剛落,原本還在沙發上好好坐著的兩人竟然像是有什麼野獸在身後追趕似的,齊刷刷消失在門口,最後走的鄭允初還貼心地替賀硯拉上了門:“賀硯,你家有襪子也記得拿一雙給江淮啊!”
賀硯:……
我家有襪子,有半年沒洗的臭襪子,可以拿一雙出來把你的臭嘴堵上。
賀硯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發生這樣的場景。他和江淮面對面,對方像一個不會說話只盯著自己看的傻瓜,他想盡辦法把人趕出去卻不得其所。
這時候,賀米米從房間裡跑出來,發現來找哥哥的叔叔阿姨不見了,換上一個比自家哥哥還要帥的哥哥,只是這個哥哥比較可憐,衣服穿得那麼少,頭髮又亂,鞋子穿反了,還連襪子都沒有……
他蹬著小腿,決定按幼兒園老師說的那樣給這個可憐的人一雙鞋子穿。
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棉拖鞋,江淮愣了愣,隨後,他嘴角勾勒出一絲淺淺的笑容,彎下腰,解開鞋帶,把腳伸進了棉拖鞋裡。
“謝謝你,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