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是因為那一戰,謝憑瀾這個原本最有希望渡劫合道的天之驕子,直接跌落了一個境界,從此再無進境。
或淵位於魔族腹地,要想進去,免不了和魔族的人起衝突。人多勢眾,謝憑瀾一定要拉著仙門百家的人一起過來便是這個道理。
商行闕這個老妖怪不愧統領了魔族數千年之久,威懾力比起不幹正事的秦墨不知要高了多少。
魔修本就不是循規蹈矩的人,即便是面對秦墨,他們照樣前仆後繼,毫不手軟。
還真如系統說的那樣,他這個魔尊,早已名存實亡。
他們花了三天的功夫到達或淵,這裡的陰煞之氣濃郁非常,尋常人根本待不住,因此留下來的只有寥寥數人。
唯有秦墨,宛若蛟龍入海,卻寒更是興奮得無以復加。
我就知道,你肯定還會回來的。商行闕的笑聲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一樣,讓人摸不清方向,關了我一百多年還不夠,如今又要再殺我一次嗎?
話音落下,商行闕一襲紅衣出現在他們眼前,配上那張風華絕代的妖冶皮相,對於一個男人來說,著實過分豔麗了。
謝憑瀾面對這個自己恨了一輩子的人,格外惜字如金。
他一字一頓道:死不足惜。
商行闕笑意不減,那我一定拉你陪葬。
廢話真多。秦墨打斷他們旁若無人的調情,魔氣外放,提刀向他砍去。
不知道反派死於話多嗎?
今日這裡是屬於秦墨和商行闕的戰場,至於其他人,幫不上忙,也沒人需要他們幫忙。
半步渡劫的秦墨,只一刀便足夠引起商行闕的重視。
他顯然也清楚,秦墨是可以真正殺死他的人,臉上笑意收斂,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兩股同源的魔氣碰撞在一起,壓得其他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不得已向後退去,離二人越來越遠。
十幾招過後,商行闕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伸手擦了一下,放到嘴邊舔舐乾淨,眼中劃過厲色,看來當初就不該讓你出生。
秦墨淡淡道: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事實上,秦墨不見得有多輕鬆,他先前對柳凝說的五成把握,沒有半句虛言,可倘若商行闕要和他拼命,他也一定拼不過。
因為他惜命。
商行闕忽然瞥了一眼謝憑瀾,大約是想起自己說要拉他陪葬的話,忽然改變方向,朝謝憑瀾抓去。
秦墨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出手攔下他,不料對方竟然將兵刃脫手,用作暗器朝他擲過來。
他不得已側身避開,可卻寒已經將積聚的魔氣劈了出去,這一側身,攻擊便全落到了謝憑瀾的方向。
半步渡劫用盡全力的一招不是那麼好接的,謝憑瀾沉痾未愈,即便死不了,恐怕也落不了好。
電光火石之間,一抹紅色衝過去替他擋下了這一招。
只見商行闕吐出一口鮮血,順勢倒進對方。
謝憑瀾滿臉驚愕,下意識便將人接住了,張了張嘴,什麼話也沒能說出來。
這是玩的哪一齣?
虐戀情深?
秦墨看得愣住了。
二人抱在一起,宛如最親密的情人,但與此同時,這也是個極度危險的距離。
謝憑瀾此刻若是有心想殺他,可謂輕而易舉。
可他猶豫了。
然而下一瞬,商行闕的手便洞穿了他的胸膛。
一百多年了,阿瀾,你怎麼還是這麼天真。商行闕憐憫地看著他,嘴角的笑不知是得意還是嘲諷。
他有很多種辦法殺死謝憑瀾,卻偏要用最誅心的一種。
玩弄人心對他來說,就像是一種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