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抑制不住心底的不安,左手微微一動,指間己多了一張咒殺符。此符只有三成機率瞬殺對手,但不論成敗均會給與受術人一些傷害,用來對付重傷垂死的海將正是合適對路。符咒還未催發,一隻柔軟滑膩的手就按住了那張咒殺符。
“為什麼一定要殺他?”顧清盯著紀若塵的眼睛問道。
這一次在顧清頗見凌厲的目光下,紀若塵不知何故分毫沒有退縮之意,只是道:“不殺他的話,留著可是後患。”
“你我己到最後一世輪迴,這些殺劫多半會應在今世的!”
一個念頭忽然自紀若塵神識最深處冒了出來,他想也不想,就道:“小小水妖,殺就殺了,是它自取滅亡而己。這點殺劫又能拿我們怎麼樣?它就算化成厲鬼,我也一樣的散了它。”
話一出口,紀若塵立刻吃了一驚,不知自己為何會說出這番話來。顧清望了紀若塵片刻,嘆道:“每一世你都會這樣說的……”
她搖了搖頭,鬆開了按住咒殺符的手。只是經過這麼一耽誤,水卒海將己沉入大海深處,早不知行蹤。
“追下去!”紀若塵心底又浮上這麼一個念頭。
他知道憑自己的靈識,只消潛上幾百丈,就可以將那些失去反抗能力的海將水卒殺得一乾二淨。他看看顧清,顧清將頭轉向一旁,不向這邊看上一眼。追還是不追?
如此普通的一個問題,紀若塵竟然掙扎了足足有一盞熱茶的功夫!反覆掙扎猶豫的功夫,他忽然出了一身冷汗,宛如從夢中醒來,神識深處那些尖叫著要追下去的聲音瞬間消失。
“清兒,走吧,我們回西玄山。”這一句話出口,紀若塵只覺得渾身上下一陣輕鬆,又是說不出的倦累。顧清唇邊浮上一抹淡淡的笑意,隨著紀若塵向西游去。
此地距離東海海岸尚有五百餘里,若馭風飛行,一日左右辰光就可以登陸上岸。不過兩人既然己與東海水軍生了恩怨,那在東海上空飛行,簡直就是送給東海水軍練習射術的活靶,是以他們依然選擇老老實實地在水底潛行。
此時東海水軍中軍氣氛一片肅穆,來往穿梭的軍卒將佐步履匆匆,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將軍封耀穿過中軍大廳,來到後營一座單獨的小屋前,恭敬地敲了敲門。裡面隨即響起一個沙啞難聽的聲音:“進來。”
小屋中只有一張石床,床上盤膝坐著一個老人,他頭大如鬥,身體卻極為瘦小,宛如嬰兒。
封耀在石床前立定,恭敬地道:“恆老,要追蹤的那兩個人只是傷了我們的水卒,一個人都沒有殺。不知道恆老還能不能找出他的行蹤來。”
那老頭雙眼一翻,惡聲惡氣地道:“小子,這十年來你當上了將軍,難道老夫一直閒著了不成?在東海里,那兩人哪怕只擦破了水卒的一塊油皮,我就都能知道他們的行蹤!”
封耀立刻喜形於色,道:“想不到恆老道行己精進到了這種地步!這下我紫金白玉宮何愁大事不成?”
老者哼了一聲,道:“臭小子,馬屁功夫倒沒怎麼進步!把東西拿來吧,待我施法搜那兩個傢伙出來!”
一刻之後,封耀從小屋中出來,直入中軍大廳,在采薇身邊立定。他出廳的時候,采薇就是這樣立在海圖前皺眉苦思,回來後采薇依然是那個姿勢,根本就沒有動過。
封耀在采薇身邊站了半天,見她一點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只得硬著頭皮道:“采薇將軍,恆老已經查出了那兩個小子的行蹤方位。”采薇嗯了一聲,淡淡地道:“你看著辦吧!”
封耀胸有成竹,於是揮手招來了傳令兵,命巡海水卒照常巡察,以麻痺對手,另派五名海將率領三十精銳直撲恆老給出的方位,務要出其不意,以雷霆之勢一舉擊潰對手。
封耀命令剛剛下完,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