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虛罔起劍之勢,雲風面色即變,然他提劍守拙,以黃龍繞身護體,卻無分毫退後讓路之意。
這一擊,當見生死。
恰在此時,旁邊不知從何行出一個面色蒼白英俊妖異的青年,陰森森地道:“這老傢伙還是交給我吧,你可不是他的對手!那個光屁股的老女人才配你,你的黃龍劍氣正好剋制她,還能飽一飽眼福,多好的事!”
見了這青年,雲風神色卻不見分毫輕鬆,依舊是全副戒備,只是一半是對虛罔,一半是對他。
那青年盯著虛罔,雙瞳逐漸湧起濃濃血色,伸舌不住舔著嘴唇,不忘向雲風譏道:“放心,這種時候我是不會對你下手的。若我斃命於此,豈不是正好給你們省了麻煩?”
雲風欲言又止,忽然取下腰間玉佩,扔給了他,道了聲:“自己保重”,便掉頭向天上升去。人尚在半空,一道黃龍已跨越夜天,向雲霓後背襲去!
那青年接住玉佩,竟然怔了一怔。他如何不知這塊玉佩還是雲風入門時紫微掌教親賜,三十年來雲風日夕祭煉,實為生死關頭保命的法寶,怎會與了自己?
他死死握住玉佩,忽然抬頭,盯著虛罔,自體內不住湧出濃濃血氣,猙獰笑道:“道德宗沈伯陽,今日特來取你這老雜毛狗命!”
沈伯陽雖是當面而立,虛罔卻覺殺機實自四方襲來,不禁心下凜然,所感壓力比面對雲風時更甚,立時運起道法守緊門戶。他心中隱隱有些發苦,未曾想道德宗出個雲風不算,居然還有一個沈伯陽。而青墟呢,虛字輩之下何人能夠獨擋一面?
道德宗有若海中巨獸,只有當它真被激怒,破海而出時,世人方知平時浮於水上的,不過是龐然身軀的一小部分而已。
雖有真仙之助,然與道德宗為敵,究竟是禍是福?虛罔並不知道。
夜天之上,諸雲之端,吟風足踏三朵蓮花,身著風雲袍,頸佩琉璃珠,袍角兩座玲瓏寶塔已也完好無損。他從容立著,似乎腳下青城峰巔那些生死相搏的修士都與已無關。
百丈之外,蘇?新衣如雪,婷婷立在雲端,寧定看著吟風。此時此刻,這嘻笑怒罵皆由本心的十尾天狐,竟是如此恬淡寧靜,宛若春水微波。她唇角邊泛起若隱若現的微笑,似乎想起了往事,哪有半分與平生大敵對峙的模樣。
吟風饒有興味地看著蘇?,有些想不明白她現出如此外像,或許這也是某種他仍不知曉的道心境界吧。吟風雖為真仙,然而卻深知大道如淵,越是探索,便越是知曉已身微渺,自己未曾聽聞的法術道境,該是浩如煙海。
所以吟風也不著急出手,耐心等著,要看看蘇?究竟會使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道法來。當日一戰雖是匆忙,不過他已大略瞭解了蘇?道行境界,並不怕她飛上了天去。
哪知蘇?心中想的卻是濟天下告訴她的話,就是拖,拖到吟風黨羽盡數伏誅,便是大功告成。所以她起始便故弄玄虛,與吟風對峙到如今。蘇?演技自非常人可比,不斷惑敵,兼且惑已,裝著裝著,便真的想起千年前如煙往事。
那時的她,很傻很天真。
紀若塵凌空步虛,冉冉升起,修羅上藍焰再起,筆直向空中對峙的吟風與蘇?飛去。
吟風本來八分心神在蘇?身上,二分心神放在飛來石畔,此刻心中忽然微微一動,向下方望去,便看見了藍焰環繞的紀若塵。
吟風雙瞳之中,清清楚楚地倒映出升騰藍焰,他面色微變,訝然道:“九幽溟炎!”
紀若塵並不作答,驟然加速,瞬間升至雲端,與百丈外吟風遙相對望。他忽然仰首向天,深深吸一口氣。這口氣吸得如長鯨取水,鯤鵬吞雲,直是無止無歇,似乎諸天星辰,都被紀若塵吸得向凡塵墜了一墜!
好不容易,紀若塵一口氣吸罷,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