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莽藉著南邊武當山年輕掌教劍斬氣運、以及李淳罡一劍破甲兩千六的東風,新鮮出爐了一份囊括兩朝高手的武評,但是這兩人都因為一位兵解一位重傷,沒有登榜,有過河拆橋的嫌疑。離陽王朝一直對本朝武評頗有微詞,但這次對北莽蠻子給出的排榜,竟然大多數都心服口服,榜首當仁不讓是武帝城王仙芝,榜眼是北莽當之無愧的軍中第一人拓跋菩薩,探花是桃花劍神鄧太阿,接下來依次是棋劍樂府蟄伏二十年終於一鳴驚人的洪敬巖,三入皇宮如過廊的曹長卿,新晉成為天下刀客領袖的大將軍顧劍棠,唯一一位敢正大光明進入北莽帝城的魔道巨擘洛陽,橘子州持節令慕容寶鼎,當年惜敗於槍仙王繡卻知恥後勇的鄧茂,綽號人貓的韓貂寺排在十一。
一朝各五位,稱得上是南北平分天下。但顯而易見,北莽的排名要相對更低,這也是離陽王朝認可這份點評的關鍵。這種不偏頗嚴重的排榜,水分才少。
額外值得一提的是,這份榜單末尾還專門點出了兩位三教中的聖人,分別是北莽身兼國師的道德宗宗主,麒麟真人。還有就是兩禪寺的主持方丈。
其中偏偏不用劍的洪敬巖一人便撐起了棋劍樂府的大梁。
“不知道王維學的詞牌名是什麼。記得好像詞牌名裡有個鳳凰臺上憶吹簫,豈不是與人見面就得報上這麼長長一串?而且,這個名號,實在是雅俗共賞,不知道哪個倒黴蛋有魄力走出棋劍樂府。”
徐鳳年抬頭笑過以後,看了眼驕陽,黯然呢喃道:“李老頭,榜上沒有你呢。你惱不惱這樣健忘的江湖?見到了認死理的姜泥,看你怎麼拐騙她跟你學劍。還有騎牛的,你這個王八蛋就不知道多呆一會兒,武道天下第一啊,在武當山賞你不總說不管啥第一,總要撈一個噹噹嘛。你他孃的唯一一次不膽小,就騙走了我姐,我都沒跟你算賬,好歹讓我這個妹夫行走江湖,也好跟人吹噓不是?”
少年王大石伸手擦汗時,無意間看到徐公子的側臉,再吃力踮起腳跟,鬼鬼祟祟偷瞄了一眼那名女子的背影,心裡跟著惆悵起來。
他的惆悵原因很簡單,自己個子都還沒她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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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殿下興許說不是兵法行家,卻也絕不是門外漢,望著眼前淪為兩朝戰爭棋盤上棄子的雁回關,感到不可思議,非但沒有城垣頹敗雉堞崩剝的荒涼,反而比起早前在王府一張老舊地圖上的標識來得雄壯三分,在遠方便粗略算計一番,顯然經過重築的方形關城,城圍擴六里至九里,城牆由夯土為磚石,城頂外建有垛口外包青磚的擋馬牆無數,甚至連點將臺都已豎起,看著竟有一種微縮襄樊釣魚臺的錯覺。本不打算入城的徐鳳年在遠望雁回關城牆後馬上毛遂自薦,跟著劉妮容公孫楊和三名魚龍幫青壯一同入城,既然沒有城衛,更不需要任何路引,徐鳳年走入城內,下意識眯起眼,第一眼不是去看那些銳氣與匪氣十足的人來人往,而是盯著一反常態不在城外而是在城內建造的甕城,按照兵書舊制,甕城都會建在城外,再者雁回關裡的內甕城在城體上挖有約莫是用作藏兵的孔洞,徐鳳年早先聽到李義山與徐驍談及戰略層面的軍國大事,偶然提到甕城改良,便有設定藏兵洞一說。但內甕城多半用於大城擺出死守的態勢,小小一個夾在兩朝中間的雁回關,哪怕要做出兵糧寸斷的死守,又經得起幾千鐵騎的蹂躪?
在荒瘠大漠無依無靠,孤立無援,雁回關就是一塊無論新增多少佐料都美味不起來的雞肋,竟然如此砸下金銀的耗費心血,背後主謀,到底意圖何為?徐鳳年驀地升起一股要將這顆釘子狠狠拔掉的衝動。
少年時代便流亡北莽的公孫楊露出一種濃濃緬懷的情緒。
幾名灰頭土面追逐玩耍的孩童朝他們一行人有意無意接近,公孫楊上前兩步,好似主動迎接上兩名孩子的同時碰撞,那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