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太阿御氣踏風飄然前掠,躍過其中徐龍象的頭頂後,手中多了那柄紫電纏繞的定風波,這位桃花劍神徑直穿過這座天道雷池後,身形愈行愈遠,叩指彈劍,大笑道:“開山鋪路兩劍換一把趁手好劍,互不虧欠。”

幾乎在鄧太阿踏出第一步的時候,澹臺平靜就馭氣從徐鳳年身邊摘取那顆珠子,緊隨其後跟在鄧太阿身後,宛如一線天的路徑僅有一劍長度的寬窄,一身大袖白衣的澹臺平靜像一隻束手束腳的白鸞,跟隨鄧太阿掠過徐龍象頭頂,同時手腕一抖,將那顆珠子拍入少年的胸口。當澹臺平靜在遠處落腳後,就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心有餘悸,彷彿魂魄都在顫慄,感覺比生死大戰的劫後餘生還要來得強烈,正因為她是世間首屈一指的練氣士,是世上最清楚天道森嚴的人物,才最覺得後怕。這個道理很簡單,假設當朝首輔張鉅鹿在太安城內微服私訪,老百姓與之擦肩而過,不知身份大可以不當回事,但若是一名在六部任職的官員與碧眼兒打了個擦肩,難免如履薄冰。

鄧太阿和澹臺平靜一前一後穿過雷池,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她轉過頭,露出駭然表情。

兩山合併,但是徐龍象身邊站著徐鳳年。

澹臺平靜知道他是靠著月井天鏡前往,也可以憑藉月井天鏡抽身,但關鍵在於這趟往返的中間,徐鳳年不是去看風景的,是去“喊醒”弟弟徐龍象,每度過一個瞬間,他可能要衰老一旬甚至是一個月,也許小半炷香後,澹臺平靜就會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傴僂老人,而不是一個先前才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北涼王。澹臺平靜咬了咬嘴唇,她可以理解徐鳳年把珠子贈給徐龍象,天底下兄弟間的兄友弟恭並不少見,雖說帝王將相的門牆內相對罕見,但是徐鳳年願意把好東西讓給徐龍象,她不奇怪,甚至可以說當時徐鳳年肯為了弟弟力抗天劫,澹臺平靜一樣認為情理之中,畢竟那時候徐鳳年還算有一戰之力,可是當下你徐鳳年體內氣機池塘乾涸見底,除了送死還能做什麼?!

澹臺平靜不可抑制地怒氣沖天。

她突然微微張大嘴巴。

徐鳳年似乎只跟弟弟說了一句話,然後便迅速退回到了原地,從那面搖搖欲墜的月井天鏡中踉蹌走出,臉上帶著燦爛笑意。

澹臺平靜不覺得一句話就能喊醒徐龍象。

一句話能打破天道?

但接下來的景象讓她不得不相信,規矩和道理這兩樣東西,在這對兄弟身上真的行不通。

少年睜開眼,轉身跑向徐鳳年。

他低著頭蹲下身,輕輕背起精疲力竭的徐鳳年。

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應該就是那姍姍來遲的兩千多騎龍象軍了,當然就算這支騎軍早早趕到戰場,也只有毫無還手之力被殃及池魚的份。

澹臺平靜來到兄弟二人身邊,瞥了眼徐鳳年搭在弟弟脖子上的雙手,手心如被刀鋒剔剮乾淨,露出觸目驚心的白骨,她輕聲提醒道:“王仙芝的弟子,樓荒來了。”

遠處風雪中,一名木訥男子腰間佩古劍“菩薩蠻”。

疲憊不堪的徐鳳年一臉無所謂,微笑沙啞道:“樓荒就是看戲來的,真要報仇,也會老老實實等我恢復實力。如果肯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仇家,那麼樓荒就不是王仙芝的親傳弟子了。”

澹臺平靜冷笑道:“樓荒等得到那一天?”

徐鳳年瞪了她一眼,有氣無力道:“怎麼跟師父說話的?!”

澹臺平靜如同被觸及逆鱗,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機。

徐鳳年用下巴敲了敲黃蠻兒的肩頭,示意他不要理會這個婆娘。

澹臺平靜的言下之意是問徐鳳年能否重返巔峰,這個巔峰顯然不可能是當初力戰王仙芝,也不可能是“三請”之時,而是扛下最後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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