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穗臉色發白,苦著臉道:“謝西陲,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噁心?”
謝西陲一板一眼道:“難!”
裴穗重重一聲嘆息,認識這麼多年,裴穗知道該怎麼跟這個喜歡一本正經說冷笑話的傢伙打交道,得用自汙的手段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才行,咬牙切齒道:“不愧是我裴挑糞的好兄弟!”
謝西陲笑道:“裴挑糞,等下到我家上桌吃飯前,記得洗手啊。”
裴穗深呼吸一口氣,“行!”
走入小巷前,謝西陲突然莫名其妙說道:“裴穗,我問你,如果有件事我很想做,但是又怕自己後悔,該怎麼做?”
裴穗直截了當道:“做了怕後悔?這本來是句廢話啊,明擺著不做是肯定後悔的,既然做了是‘有可能’後悔,為啥不做?謝西陲啊謝西陲,你是不是腦子給門板夾到了?”
好不容易扳回一城的裴穗有些洋洋得意。
低頭前行的謝西陲輕聲道:“是啊。”
裴穗好奇問道:“天底下還有你謝西陲猶豫不決的事情?”
裴穗突然驚悚道:“你小子該不是想要跑去太安城當官吧?小心我告密!”
謝西陲大聲怒道:“裴挑糞!姓裴的!找屎嫌不夠,還要找死?!”
然後謝西陲發現這個傢伙保持微笑望著前方。
再然後,謝西陲就發現不遠處一棟宅子門口,站著一位目瞪口呆的女子,好像是被他的粗俗言語給驚嚇到了,手足無措,楚楚可憐。
謝西陲嚥了咽口水。
裴穗何其眼光歹毒,一下子就看出端倪了,那叫一個幸災樂禍啊。尋常女子,能讓謝西陲這般失態?
世間男兒,有幾個逃得過“青梅竹馬”這柄天下頭等厲害的殺人飛劍?
裴穗終究沒好意思落井下石,就要先行離開,突然發現自己的袖口給人攥緊。
謝西陲低聲道:“先別走,幫我壯壯膽。”
裴穗差一點就要捧腹大笑。
連先生都說“大楚只要三個謝西陲就能復國無疑”的傢伙,也需要有人幫著壯膽才不露怯?
裴穗都恨不得當場對那個不知名女子彎腰作揖了。
他這個兄弟哪怕跟先生辯論形勢,也是從不會有半點心虛的。
那個女子猶豫了一下,僅是快速瞥了一眼謝西陲,便低斂視線,就要快步跨上臺階。
謝西陲欲言又止。
裴穗用手肘狠狠撞了一下身邊這個膽小鬼。
謝西陲終於顫聲道:“劉冬梅!”
裴穗偷著樂了,那女子的名字可真……一般。
謝西陲其實嗓門不大,但那個女子偏偏停下了腳步,可在臺階上沒有轉身。
謝西陲習慣性揉了揉臉頰,終於鼓起勇氣說道:“我叫謝西陲!”
裴穗無言以對,抬頭看著天空。
你他孃的不是廢話嗎,街坊鄰居的,難道人家還以為你叫謝東陲?
但是接下來那些話,就讓裴穗刮目相看了。
謝西陲撓著頭咧嘴笑道:“我想娶你做媳婦!其她女子,我都看不上眼!我只喜歡你!”
裴穗忍不住伸出大拇指,結果給謝西陲踹了一腳。
那名女子沒有轉身,也沒有出聲,只是肩膀有些微顫。
謝西陲好不容易拔高的嗓門又低了下去,“當年……往你家那裡丟石子,是我不對,但是……我有理由的,當時覺得你喜歡上了那個只會死讀書的宋正清,我氣不過……”
裴穗又望向天空。
他有些懷疑謝西陲之所以不待見宋茂林,是不是因為姓宋的緣故?
裴穗沒來由有些替宋茂林感到無奈。
這是一個讓人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