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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報仇雪恨也為建功立業而闖入流州的年輕千夫長,在射殺一人刺殺兩人後,也死了。
一方殺得十分乾脆利落,一方死得也不拖泥帶水。
柯扼的初衷,自然不是拿本族二十年艱辛積攢出來一千六百騎,去給金乘未來在北莽朝堂上的飛黃騰達鋪路。
這個在北莽邊境草原上習慣了享受勝利的羌族健兒,牢記二十年前的血海深仇,卻忘了自己要復仇的仇家,是怎樣的存在。離開那個說到底其實只能算是異鄉的家鄉前,他聽說過龍象騎軍在去年殺穿了大半座姑塞州,可他也一樣從許多南朝人嘴中聽說過那只是姑塞幾大軍鎮守將的疏忽大意,還聽說有人講只要董卓或者隨便哪位大將軍的兵馬出動,那些深入腹地的龍象軍絕對會一個都回不去,北莽邊軍會將那些割下的頭顱紛紛丟在兩國邊境線上。
柯扼是來複仇的,但是很可惜,他那個還在草原上等父親回家的幼子,只能再等二十年才能繼續報仇了。
對羌人來說,近百年來的流亡歷史,就是不斷從一個異鄉走到另一個異鄉。
他躺在血泊中,頭頂的陽光刺眼。
然後他發現頭頂出現了一片陰影,那是個雙肩因為受傷而一高一低的龍象輕騎,柯扼垂死掙扎,試圖抬起手臂綁縛的那柄戰刀。
那名都尉裝束的輕騎似乎發現了柯扼的徒勞反抗,皺了皺眉,一刀砍下這名羌騎青年的腦袋,略微想了想後,又剁下了那具屍體的右手。
然後都尉和許多尚可一戰的龍象輕騎如出一轍,清理完戰場後,尋找合適的戰馬,翻身上馬,再度展開衝鋒。
在中原那邊許多富饒地方,不管誰殺誰,大多都會充斥著柔腸百轉的陰謀詭計,便是幫派與幫派之間的死鬥,說不定也存在著官府靠山的比拼和陰謀家的暗中慫恿。
說到底,在那裡,殺人不爽利,死人不痛快。
但是在接下來的涼莽邊境上,死人會很簡單,而且和弓弩鐵蹄的速度一樣快。
殺穿一千六百自尋死路的羌騎隊伍後,在王靈寶和兩名校尉的帶領下,龍象輕騎的戰馬步子出現了一種暗含規律性的放慢和加速。
如此一來,戰馬可以充分發揮出 一口缸
祥符元年。初冬。
臨近涼州城,一位衣衫單薄的清秀少女和一名袈裟破舊的少年僧人結伴而行。
“笨南北,這都快到涼州了,我咋越來越緊張了?差不多能有頭一回偷看山下狐狸精給我爹寫的情書,那麼緊張!”
“近鄉情怯唄。反正徐鳳年的家,也算你半個家了。”
“一個和尚說情,你也不怕住在西天的佛老爺打個噴嚏淹死你?”
“師父還有師孃呢,也沒見師父怕颳風下雨打雷啊。”
“笨南北,你說咱這趟也沒半顆銅錢去買漂亮胭脂水粉了,他會不會覺得我女大十八變,越長越難看?”
“哪能啊!”
“這可是你保證的,如果到時候不是這樣,我揍你不商量啊。”
“阿彌陀佛……”
“笨南北,考你一個問題,你們佛家……”
“打住打住,李子,你家就是我家啊,啥叫‘你們佛家’,我當年是被師父撿到後帶上山的,還是師孃幫我剃的頭髮,師孃說我當時哭得稀里嘩啦,你瞧瞧,我那會兒才多大,就已經知道自己不喜歡當和尚了。”
“行了行了,你就直接回答我為什麼佛門都說心無所住皆般若,那麼那些菩薩大發宏願,算不算執念的一種?若是的話,怎麼還能有望成佛啊?”
“這個啊……李子,要不然等我成佛後燒出了舍利,再來回答你?”
“你以前就這麼跟那些大小光頭講法的?難怪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