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洪大人看到那個年輕人輕輕撫平有些褶皺的書頁,遞還給鬱得志。
鬱鸞刀接過書頁後,交給洪大人,淡然道:“洪大人,這張書頁可以歸檔了。書頁所載文字,下屬已經解字完畢,稍後有勞大人請人送往褚都護書房。”
洪大人接過書頁,驚鴻一瞥,沒什麼深刻印象,只是覺得那些字勾畫生硬,轉折凝滯。
女子耍刀男子繡花一般,真是不堪入目啊。
洪大人沒來由猛然抬頭,瞧見那年輕人面無表情看著自己,讓這位大人頓時悚然。
但是很快年輕人就笑了,輕聲說道:“大人是不是覺得書頁上的字,有些不堪入目?”
被看穿心思的洪大人訕訕一笑,不好應答。
那人也沒有計較什麼,只是略微提高了嗓音,“屋內諸位大人辛苦了。”
說完這句後,洪大人還來不及腹誹什麼,就看到他徑直走向屋門。
洪大人先是看到王桂芳呆若木雞站在門口,之後才看到屋外站著北涼都護褚祿山,騎軍統帥袁左宗,步軍統帥燕文鸞,後邊還有許多人,洪大人已經不敢再看下去了。
如果說這還不算驚世駭俗的話,那麼更加讓洪大人頭皮發麻的是那個年輕人,就那麼跨過門檻,走了出去。
屋外那些在北涼當之無愧最為權勢煊赫的一小撮人,都在給他讓路。
第110章 不用講理
都護府大堂,燕文鸞看著主座上那位穿著黑底繡金大蟒袍的年輕人,不知為何有些神遊物外,記起當年大將軍披上涼王藍緞蟒袍後,他跟鍾洪武劉元季幾人都忍不住湊上去摸了幾把,只是這幫老傢伙,除了何仲忽陳雲垂兩人還站在屋內,鍾洪武已經死了,尉鐵山劉元季退出軍伍回家養老去了。至於更年輕的那撥,就說大將軍六個義子,如今竟然只剩下一半。燕文鸞作為趙長陵那座山頭的重要大佬,對陳芝豹自然寄予厚望,在老人心中,北涼最好的那天,就是徐鳳年坐鎮涼州陳芝豹戰之關外的那一天,可惜這輩子是見不著這幅場景嘍。燕文鸞收回心緒,此時徐鳳年在詢問褚祿山有關北莽大軍主力的動向,對此褚祿山也沒辦法給出確切答案,哪怕北涼諜子和遊弩手已經損失巨大,董卓那亂七八糟的兵馬排程也讓都護府感到一頭霧水,這就像一個天象境界高手跟低一層境界的指玄高手對峙,有了優勢卻沒有光明正大出招,同時也沒有玩什麼陰險偷襲,而是在自己地盤上先亂拳一通,倒是也不怕自亂陣腳。
徐鳳年打趣道:“數十萬大軍的大規模換防,可不是兒戲,意味著需要一筆天文數字的糧草兵餉來支撐。董胖子這是跟咱們北涼顯擺他的家底雄厚嗎?”
顧大祖作為邊帥之一,相較燕文鸞陳雲垂何仲忽這三位品秩相當的老將,跟新涼王的關係要更加純粹,畢竟當年相逢於北涼境外,算是徐鳳年請來的貴客,所以顧大祖言談之間就多了許多“餘地”,此時笑著附和道:“反正也不真是這位南院大王的家當,揮霍起來不心疼。”
褚祿山雙手十指交叉在胸前,雙條粗壯胳膊擱在椅把手上,細眯起眼,嘴唇微動,似乎在自言自語。
徐鳳年望向顧大祖,還沒有說什麼,這位舊南唐國的頭號名將就直起腰,正了正衣襟,心有靈犀地開口說道:“涼王是想問能否戰之境外?”
徐鳳年點了點頭,當年舊南唐的亡國,就在於雙手奉送給顧劍棠在戰場上的所有主動權,精銳兵力悉數龜縮境內,導致了先是水師覆滅,之後就更是情理之中的兵敗如山倒了,否則按照顧大祖的經略,顧劍棠打下南唐起碼要多掏出二十萬的傷亡,更關鍵是屆時南唐就國可以藉此養出一股氣,不懼死戰。前車之鑑後事之師,北涼號稱三十萬鐵騎,當然不是三十萬邊軍皆是騎軍,事實上撐死了堪堪半數,但就算是十五萬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