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把照片遞給戰賀。
戰賀沒能贏取老丈人的心,先一步見了丈母孃,不過是照片裡的。
不是黑白色的,是穿著白大褂站在一大堆花中間的。
年輕的時候誰不是個美人呢,照片裡的丈母孃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笑得燦爛,和小姑娘似得。
「這是我爸和我媽相親時候的照片,我爸說,我媽那時候可好看了。我媽嫌棄平時都穿白大褂沒色彩,所以就喜歡拍各種顏色的花花綠綠的照片。」
「真漂亮。」
「是吧,我也覺得我媽很漂亮。她化療時候頭髮都沒了,還讓我給她買一個酒紅色的假髮呢。」
「多少年了?」
「十年。做了手術,但是復發了,堅持到我大四。」
戰賀摸摸他的膝蓋,擔心他傷心。
江岸卻沒有那麼悲傷,笑笑。
「做醫生的看慣了生老病死,雖然很悲傷但這都是迴圈。我媽也不希望我們一直活在過去。我媽特別好,都是醫生,從醫科院出來的,知道大體老師多麼的緊缺,所以我媽就把自己捐獻給母校了。我媽還說呢,至少每天都有人給她鞠躬,尊重她。人多,比住在墳裡有意義得多!」
「女英雄!」
戰賀挑大拇指,這丈母孃格局真大!
「我們家從我媽確診後,就開始養生。我爸是個老中醫,想盡一切辦法在飲食上控制癌細胞。我爸現在虐待我的一手好廚藝,全都是那時候學的。紅肉在我家餐桌上絕跡了很久。綠豆對身體好,我吃一年的綠豆粥。雜糧對身體好,我頓頓吃雜糧飯。綠葉蔬菜對身體好,我像個兔子似得啃菜葉子。也不炒,說是破壞維生素,就涼拌,不放一點油的涼拌青菜,配米飯,我都吃哭了。」
江爸是一個愛妻模範,也是養生達人,就是有點極端。
江岸好面子沒有說,他吃了半年的紅薯,玉米渣粥放紅薯,蒸紅薯,再吃半年的蘿蔔,水煮蘿蔔,生啃蘿蔔,吃的他一直想放屁。
太不雅了,不能說。
戰賀心疼死了,忍不住想起眼前一盤子涼拌油菜配米飯,那能好吃嗎?
「我那時候正長身體,頓頓吃這些,那把我饞的,看誰都像大燒雞紅燒肉。我下午課不小心睡著了,老師氣的推我醒過來,我正夢見吃豬蹄呢,眼看豬蹄要跑,抓過來就啃,我就把老師的手給咬了!那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記過寫檢查!」
江岸都有點沒臉說了,那老師不幹啊,課堂睡覺還咬老師?就這麼叛逆嗎?說啥給記一過。
戰賀不心疼了,戰賀想笑。
「後來上大學,有一個女同學特別愛好廚藝,別人都不吃,嫌棄她做的不好吃,但我愛吃,終於實現了肉自由,不就是甜點嗎?有肉吃還挑什麼挑,我就頓頓吃!吃的其他人都懷疑我和女同學有什麼關係了。」
戰賀不想笑,他想把江岸關起來。
這人太饞,好拐,也好騙。在不抓緊點那就被一碗紅燒肉帶走了。
眼珠一轉。
「你家都著火了,這估計幾天都沒辦法住人,你和我走唄,和我住去。」
江岸眉頭皺緊,和他住?
搖頭。
「我還有我爸呢,我和你住不行。」
「帶著你爸爸啊!」
「我爸不喜歡打擾別人。」
「要不這樣,我去看看到底什麼情況了,消防隊撤了咱們就上去,沒辦法住人需要重新裝修,你就和我走。我那裡寬敞,你們爺倆住完全沒問題。要是天就能搞定,你就住在酒店,我也有酒店的,怎麼住都行。」
江岸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大壯敲敲車玻璃。
「戰哥,我買回來了。」